入职三年,今年是第一次回家过年。
我本以为自己已经看淡了所谓的年节。小时候最期待的是过年,可随着慢慢长大,老人们一个个离去,家人天南海北,年味渐渐淡了,我不再期待闹闹哄哄的那几天。街上清冷,家里忙碌地打扫、准备年货,就如今年网上的段子那般,过得不是春节,是劳动节罢了。甚至过年那几天让人感受到比平时更严重的孤独。
年年对春晚的吐槽只增不减,过去真正带给家庭欢声笑语的春晚也渐渐让人觉得尴尬无聊。我慢慢加入不看春晚的行列,而当我剥离这个主体活动后,意味着家人在看春晚时,我独自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工作后,每到过年过节反倒更忙。一年到头休息日也总是紧紧张张。我自认为不是个特别恋家的人,从小把我放在那里都能活得自在乐活,倒是妈妈总是不舍,爸爸或许只是没有表现出不舍。
这是父母教育我的初衷,希望我独立,可以见识世面,不是一个缩在家庭羽翼下没有抗体的柔柔弱弱的女生。所以即使心中会有害怕,但我依然向往外面的世界。
过去不理解,游子们说世上最香甜的饭菜是家里的饭。我吃着粗茶淡饭觉得稀松平常,反而贪恋花钱买来的味道。三年的外地工作,吃盒饭、外卖、下馆子、自己做饭,尝了许多味道。有的味道很鲜美,很想与家人分享,而在味道在脑海中只是一闪即灭的亮光,不会恋恋不忘。直到再次吃到家里的饭,妈妈做的饭,才知道原来这就是传说中家的味道。即使家常便饭,却弥足珍贵,激活了记忆深处深深地烙印。这是如温暖港湾呵护的味道,是吃一碗就能立即满血复活地神奇味道。
日子过久了,人会趋于惯性,对很多东西熟视无睹,失去新鲜感。学生年代,几乎不曾离家。对家的感情、家人的付出渐渐心生厌烦,终于到了人们口中的叛逆期。觉得一切无所谓,放弃了很多珍视的机会,甚至还曾信誓旦旦告诉自己:永不后悔。
工作后,我的独立减轻了很多思乡愁苦;我探索世界,一点点看到智慧在增长。习惯了工作的节奏,感觉日子可以这么一直过下去。
爸妈提议在春节期间申请探亲假,回家过个年吧。其实还挺难为情,因为我不太有信心可以得到批准。禁不住父母再三念叨,我孤注一掷决定努力一试,走了各种程序还真的实现了。心想只不过是回趟家而已。但团圆的气氛真是太强大了。
我一直以来的孤单,慢慢成为我的保护色。让我觉得自己不必依附谁,也不希求温暖的施舍。但家不同,家从来也不指望我显达以光耀门楣,不指望我养家,她包裹起我的刺和伤口,只希望我可以快乐、平安、健康。
除夕夜,跟妈妈包饺子。一瞬间明白,这就是过年啊!一个擀皮儿,一个包陷儿,一边等爸爸下班回家。最平常不过的,却最温暖动人。这就是家的意义,等待缺失的一角补全一个圆。即使这份等待可能经年累月,可能隔着千山万水。这也是为什么即使千里迢迢,中国人也要挺过千难万险回家过年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