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食堂故事︱烧烤摊上的毕业礼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在灯火通明的烧烤摊上告别了我的大学。

01

夜晚的烧烤摊上,有赤膀花臂的烤串大叔,有端着啤酒穿梭在广场的大嗓门阿姨,我们七个姑娘从人群中艰难的挤到一张空桌上。开朗爽快的小七是个重庆姑娘,还未落座,她便拉着大姐跑去点菜。

小六和我平日里关系最好,人也最为活跃,此刻却恹恹的坐在我身边玩着手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我凑过去偷偷拉了拉她的手指,她偏了偏头,我低声问:“你想吃什么?

她摇了摇头,却又将手机放进口袋里,转过头来问我。

“就你们上次吃的呀,上次我不在,你们吃了些什么?“

我挠了挠脑袋,只记得上次借酒消愁,越喝越刹不住,哪还能记得吃了些什么。

烧烤摊上客人不少,上菜却快得很,小七和大姐回来不久,老板娘便将满满一盘子烤肉端了上来,随后又拎来了一扎啤酒。

大姐身为老大,性格沉稳却很少出头,此时却端起酒杯,第一个说要大家碰一杯。

七个懵懂天真的女孩子不懂得任何酒桌礼仪,将杯子狠狠的撞在一起,溅起的酒液将桌上的烤串淋湿。

七个人里,我酒量最差,喝酒不但爱闹还断片,因为只有室友参加,大家都放心的灌我,知道我玩游戏不行,让我一个个轮着过关。

不出所料,六个人里的五个人都赢了我,一瓶啤酒被我喝了大半,轮到了四姐时,我俩都不约而同的尴尬了下。

我同四姐久有龃龉,起因虽已不大能记得清,但大学后两年,我们是确实处在相看两厌的阶段,我也知道大家一直希望我俩能够解得开这个结,这次算是最后的机会。

我想开来,笑着冲她说:“四姐,咱俩来一个?”

她表情不变,抬起手只道了声来。

最终却还是我输了。

我举起酒杯就要灌,她却拿酒杯凑过来同我轻轻碰了下,笑了笑。

“我跟你碰一个吧。“

说罢一饮而尽。

一瓶啤酒就这样没了,回顾全桌,我居然一个没赢。

游戏黑洞,不负盛名。

02

第二轮游戏开始前,我开始在QQ里同当初的现男友闹别扭。

我俩网络相识四年,现实相识半年,初初见面,我便感觉自己被一支名叫一见钟情的羽箭射穿。

我没想过自己追起人来也可以那么热情,那个时候的我早已忘了什么毕业分手的魔咒,也忘了我们相隔千里的家乡。在一起后,也是每天活在梦幻的爱情泡沫中无法自拔,直到第一杯毕业的酒下肚。

我才想起还有别离。

正直热恋却面临分别,我委屈却又无处发泄,不明真相的男友却往我心口捅刀子,开着玩笑说:“我们是不是只能分手了呀?“

一语成谶。

我火冒三丈,酒意混着心头的那股火直往上冲,啪啪啪打下了分手就分手五个大字后利落关机。

小六见我双眼通红,凑过来问我怎么了。

“我觉得我又要失恋了。“

小六见证了我当初是如何被丘比特之箭砸到了脑袋后如何的疯狂,闻言忙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见酒桌上大家玩的正是开心,就悄声说。

“我觉得我跟他没可能了,离得那么远,两个人又都不是豁得出去的人,怎么可能有天长地久,还不如长痛不如短痛,断了了事。“

小五深吸一口气,正要劝我,却被人重重拍了肩膀。

我们七个抬起头来,认出了这位仁兄。

是室友她们专业的班长。

我们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室友的班主任就坐在隔壁桌,微笑的看着我们,见我们看了过去,班主任起身走了过来。

班长早已倒好了酒,笑着看着我们,“快给李老师敬酒呀。“

我当初虽说在大一转了专业,但在李老师班上也待过半年,便和大家一起站起来高举着啤酒杯嚷嚷着和李老师敬酒,李老师摆摆手,叫我们静下来后开始一个个同我们谈话。

毕业季老师能讲的话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意思,但李老师口才很好,老套的话语照样说的六个小姑娘泫然泪下,哪有刚才那股子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洒脱劲,唯我尴尬的站在其中,看了看身边抽抽涕涕的六位舍友和眼角眼角泛红的李老师,都不知道该给谁递纸巾才是。

最后李老师说到了我,她顿住想了想,才接着说。

“你这个专业的女孩子吃苦的很,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呀。”

南方人的嗓音温温软软,只是一听就让我想起刚入大学时,妈妈每次打电话,都会提到这一句话,“爸妈不在身边,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李老师走了后,我也没出息的同她们六个一起抱头痛哭,旁边划拳的大叔看着我们哈哈大笑,“日子常常在,小姑娘哭个什么劲哟!”

三姐最先反应过来,伸手糊上我们的脸,成功将我们眼角的泪滴同鼻涕糊到了一起。

一晚上都不在状态的小六给每个人手里塞了一串肉,吸了吸鼻子说,“从明天开始,我们就要考虑找工作和减肥了,就今天一天的放纵,吃回本呀!”

03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宿醉和大半夜的空白记忆让我有一瞬间恍惚,床下的小六似乎被我的表情吓到,给我倒了杯热水后润湿了毛巾扔我脸上,我四下看了看,发觉寝室就我俩人。

“你们起的都好早,她们人呢?”

“我们约好一起去吃午饭。”

“啊?“这时我才发现小六穿着她新买的小裙子,马尾扎得高高的,整个人漂亮又精神。

“我呢?“

“没你什么事,我走了,记得看你的手机,穿漂亮点,有惊喜哟。”

走到门口,小六又回头,很认真地看着我。

“感情很脆弱的,因为赌气无疾而终,太可惜了。”

寝室就剩无一人,我从枕头边抠出手机,点开上面99+的消息。

一眼就看到了最后一句。

“我爱你,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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