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一生佳作无数。从妇孺皆知的“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到脍炙人口的“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在唐朝那个星光熠熠,人才辈出的时代,他能据有一席之地,实属不易。看来才华才是检验实力的唯一真理。他的诗歌风格多变,既有充满绮丽色彩的“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又有忧民之作“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语言清新,通俗易懂。
老白仕途坎坷,但鲜少在他的作品中看到慨叹自己生不逢时。他终其一生都信奉“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在被贬谪的那段日子,他曾写下“我生本无乡,心安是归处”的语句。他挥手辞别亲故,踏上异乡,但他并不觉前路漫漫和身心茫然。我怀疑他得了王阳明心学的真传,但人家王守仁还要过几百年才出生。可见他已将既来之,则安之的处世心理发挥得炉火纯青。直至暮年,他已有归隐之意。当然他并非像陶渊明那样与世隔离,只是闲来和僧人谈经礼佛,和好友小酌几杯。人在低位总更能体会世态炎凉和人心的凉薄。“行路难,不在山,不在水,只在人情反复间。”他曾发出这样的感叹。而人情冷暖又岂是他那个年代独有的。
老白平生交游广阔,有不少知己好友,但被后世传为佳话的惟有元稹。“微之与白乐天最密,虽骨肉未至,爱慕之情,可欺金石”从中便知他俩的感情可见一斑。元稹死后,老白悲痛不已,常作诗悼念。“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便是他在元稹死后九年所做。这么多年,你的尸骨已化为尘土,而我满头白发仍苟存人间。他对知己的情谊之深,让人读后想落泪。
他对兄弟情深义重,对深受封建社会桎梏的女性也充满了同情与关怀。这在当时的文人身上是很罕见的。虽然他们对女性也有“我见犹怜”的时候,但也只停留在“怜”这个层次,更多的是将她们当作一件物品来赏玩。从“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薰笼坐到明”一语道破深宫失宠妃子的孤寂,到“人生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感叹女人的一生都是身不由己,令人悲哀。如果把老白放到现代,那就是暖男一枚啊!他还当过女性的情感导师“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他告诫女孩子不要被爱情冲昏了头,到头来“断肠”的还是自己。《礼记.内则》中有“聘则为妻,奔则为妾”,在那个封建礼教猛于虎的年代,女孩与情人私奔是不容与世的,老白希望女性朋友们面对感情一定要慎重,谆谆之情溢于言表。
老白深谙女性心理,不得不说他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他37岁才结婚,可谓晚婚矣。在他24岁时,父亲病逝,他丁忧在家,和邻家姑娘湘灵相互钟情。感觉一部苦情大剧就此拉开帷幕,按照剧情发展,他们俩果然因门第原因不能在一起,老白十分痛苦。在这首《冬至夜怀湘灵》中写到“何堪最长夜,俱作独眠人。”漫漫长夜,他因思念她,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湘灵曾送他一双亲手做的布鞋,老白一直怀揣在身,时不时拿出来反复摩挲观看,叹息“人只履犹双,何曾得相识”在与湘灵被迫分开后,他黯然“不得哭,潜别离。不得语,暗相思”我想老白已将思念嵌入骨髓,伴其终身。人生如戏,结局似乎不近人意,但人生就是有了缺憾,才教人更加珍惜。十几年后,他娶了小他十二岁的杨氏。
纵观老白的一生,离不开一个“情”字,他在暮年写到“老年多健忘,惟不忘相思”。无论是对百姓还是兄弟爱人他都付出了自己的深情。在他身上体现出的种种矛盾,比如他在诗歌作品里抒发对女性的同情,但他仍有古时文人墨客共有的陋习,喜欢流连烟花巷,家里也养了不少乐姬,让人觉得他表里不一。但是说不定他是在身体力行告诉我们,千万不要太相信男人。看在老白对文学巨大的贡献上,性格上的瑕疵,我们就忽略不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