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
恐怕只有自己清楚,与其说这是一篇文章,倒不如承认是封信。信是写给谁的呢?给一姑娘的,姑娘姓左,总感觉这是老早就欠她的信。
姑娘啊,你可知道从上次动笔到今个我真的有一年时间都没写作了。
确实,也怪我懒。
(啧啧啧,一年不写手都生了!)
那日,我查看留言板时发现有你的一则留言,就几个字,但挺触目:我把自己给杀了。我给你回复:说傻话。
其实,我怎么可能不理解字面背后的深层含义呢?
大左啊,你说咱俩认识得多少年了,你算过么?数数差不多有十二三年了吧?就从小学三年级那会算起。十几年的时间长么?也就是你我的年龄从个位数增到十位数的光景,但还是一只狗儿这一辈子的寿命。
可仔细想想大左,咱俩真正待在一起的时间不也就小学那几年么。你想那时候你有多优秀呀,在班里就在班长和学习委员这两个职位上轮流转。可我不行,我整一偏科偏的不要不要的,简直就一差等生。后来换了新校区了,一开学就跟你坐一起呐,哎,你别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用在年龄尚小的我们身上还真是一回事,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后来也谋的“一官半职”——语文课代表。
那时每逢下雨天,你我就乐于走田埂,又窄又长的田埂上往往长满了杂草,两边是水稻,雨水打湿的稻叶也会不经意打湿我们的裤脚,边走边聊,没一会儿就会穿过几十亩稻田,来到大路上。有时候我也挺纠结的,怕不凑巧遇到蛇,再咬我一口,所以回回跟你走田埂都好几分担忧。
有段时间放学我老骑着你家那辆老旧的自行车载着你,不,载着你和你表妹回家,我一个人载两个人的“奇观”倒也引来不少学生的目光。打春的时候,大路两边都是成片成片的油菜花,黄的晃眼。总有人在田间地里劳作,碰到我们放学的时候,会放下手中的活,问上一句:下学了啊?
是啊,下学了。
棉花一团一团从花苞里奔出来时,那时候夏天早已过去一大半。我下学也不直接回家,你家种了反正挺多亩棉花地,白白的大朵的棉花开的可带劲了,你爸妈压根摘不过来,我就跟你一起在腰上系个大布袋,去摘棉花。摘下来的棉花要晒够好几个日头,以后是要拿去做棉被的。摘棉花的时间也是要比割油菜的时间长的多了,往往要花个小半年的时间在棉花地里,后来我去过几次也就没再去了。
再后来就到冬天了,一般到下雪的时候我们也差不多放寒假了。经由学校的大路一边是条河和些许菜地,另一边是一片树林,雪下下来的时候,我们就等着菜地树林被抹白,好来堆雪人。雪仗其实好像很少打,后来一看堆出来的雪人,还不如打雪仗。
后来的后来,小学升初中,我们就读于两所不同的学校。很少碰面,很少联络,有关你的消息也少了……
时隔三年,我在翠家见到了你。
你事先躲在沙发后面,我一进门,你就跳起来叫着冲我跑过来,抱了我一下。我就一直笑,你说你丫咋那么淡定,看到我都不激动。
恍惚间觉得角色互换了,小学时,活泼好动的那个人是我,而你总是恬静安分。不免感叹时间磨人,也炼人。
没什么不好,过得舒坦就好。
高考后,我们的接触逐渐多起来。先是跟着你去你二叔家那边找暑假工,暑假工没找到,把你二叔家的点点整的够惨,拖着它玩各种自拍,后来看见我们就躲,就差没对我们“汪汪汪”。蹭了好几天你二婶做的饭,实在不好意思待,就回来了。
大一的时候你失恋了。
那天我去火锅店结算兼职工资,你跑来找我。穿着一件玫红开衫毛衣,裤子是粉色的,大红色的帆布鞋。我说你怎么这么瘦,宽大的毛衣挂在你身上更加突显你的瘦小。你跟我说他要跟你分手,你来这也是为了明天去他的城市找他,要他当面跟你说清楚。我本想劝你别去,想想作罢,你想做的事就去做吧,怕你有遗憾,但更怕你去了他不好言相待,让你心冷。
从他那回来后,你也没说什么。到了晚上,你说陪我去操场坐坐吧。那时是十一月份,夜晚只管冰凉。你要去超市买啤酒,我拽住了你,说,我不喝啊。你说,那我自己喝。
一罐啤酒还没喝完,你眼泪就下来了。断断续续地跟我说了你找到了他的学校,等了大半天他才出来见了你,见到你就让你回去,给你买了吃的,你是被他抱上回来的车的。说他不适合跟你在一起,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不想拖累你……
其实大左,还是那句说烂了的话:他喜欢你时是真的喜欢你,不喜欢你时就是不喜欢了。
特么简单粗暴。
我屁股在草地上坐的又麻又冰,于是跟你说咱回去吧,你没吭声,头埋在手臂里,又开始哭。我心里怎可能会好受,但又气,气你没骨气,为一个要离开你的男的几番伤心。
“你现在好好哭,过了今晚不许再给我哭了”我是哽咽着说完这句话的。你的哭声突然放大,似乎要将内心所有的酸楚随眼泪倾泻而出,似乎过了今晚,你真的就不可以再哭了……
大二下学期,我去你学校找你的时候,你跟室友的关系已经是白热化的状态了。
去之前你在QQ上给我发信息,说你目前的状况,说和室友之间的不融洽关系,说你家里人让你心寒,总之就是很不好。
我随即拨通你的电话,你接了。我记得我问了你有没有吃饭,你说没钱。后来不知道说到什么,我鼻子一酸,就哭了。你听到了我的哭腔,声音也开始发抖,接着就把电话挂断了。当时内心挺害怕的,怕你做傻事。于是就打电话给翠和珠,她俩更是不知道你现在的情况。
进去你宿舍的时候,你还在床上没起床。看我来了,你立马爬起来了。我将从超市买来的零食放上你的桌子上时,已经感觉到宿舍一种尴尬的氛围。我注意到桌子上放了一个苹果,一个不完整,伤痕累累的苹果,上面插了一把水果刀……
你后来跟我讲,苹果的苍夷是用来吓唬室友的,让她们意识到你不是好欺负的。
我想不到你室友带给你多少精神上的逼迫和压力,促使你需要用这种行为当作一件武器,抵挡她们的攻击。
其实说实话,去你学校之前,我都想好了。准备和你室友好好谈谈,可否缓解你们之间的矛盾。真正见到你,又懂得你的自尊。这种关系上的僵持不好论对错,我去找她们谈和或许给对方造成一种错觉——你在托我向她们低头认错。
跟家人之间你零零碎碎跟我谈了一些,每次说到一半总会止不住落泪。都说跟父母之间哪有隔夜仇,是的呢,这个世界除了父母还有谁会不计前嫌不求回报的对我们好。
亲人,说到底,还是我们内心深处最不堪一击的柔弱。
所以大左,关乎这里面的一些东西我不多说,也不好说。
现在回过头想,确实,那是一段要多不堪有多不堪的日子,鬼知道你经历了什么。
立秋过后,这边天还是那么燥热,今天突然就泛起凉意。我在家闲置近一个月,除了读了东野的几本书,什么都没做。外面高温又烈日,我也不好出门,整日穿个睡衣从卧室晃到客厅,又从客厅晃到厨房,闲散颓废的像个狱中人。
你有一段时间没在QQ上找我了,你不找我,我也就没去问候你了。
想起你时,还是心念着你能好起来。
你总说你做不到我这般云淡风轻,你也想这样,但更多时候,难过跟悲伤一遍遍从你心上倾轧而过,然后扩散全身……
大左,当一个人希望一个人好的时候,真是所有的语言和动作都是多余,也都是不够,你当静静看着她就好。
其实我,真的,没你看到的那么淡定。我打包票,我也寡欢过,暴躁过,不顾形象的哭过,失去理智的闹过。你看,我们都一样的,这些都好正常,只不过恰巧你没碰到我这样过。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很多事情真的就在一念之间,就看你怎么想。你想让自己心情好,你就别往坏处痛处想。
穿个盔甲,全心戒备,当个小刺猬,有时候武器可能会不经意间伤了自己,身上的刺猝不及防扎了自己。别怕被伤害,伤害终究都成了强大。别心生敏感,爱你和不爱你的人永远都有。
生活有时候是会苦,干嘛还让自己在苦水中挣扎不出来呢?尝试着让自己卸掉心里的负担,与其按照你说的,你把自己给杀了,不如这样想,你给自己一次涅槃的机会。
再来一次吧。
一辈子很长,让自己充满乐趣的活着。
我等你。
写在后面:永远忘不了两千零四年的那天,四年级开学的第一天,有个小女孩悄悄走到我身边,笑着对我说,我们一起坐吧!
那年我九岁,你十岁,我们做了三年同桌,直到小学毕业……
我说过,读四年级之前,我成绩都不好。我成绩好起来的时候,是跟你做了同桌之后。
我不敢想,如果不是你,选择了我,我会是什么样?还是坐在班里最后一排,抄着别人的课堂作业,分数总是在及格边缘徘徊?然后把小学糊里糊涂过完,初中依然吊儿郎当,高中?高中还会考的上?
谢谢你,大左。
你也想不到你不经意间的一个选择,于我的重要性,它就是我的一个转折点。
你让我变好,自己怎可不好?
这篇文从九月拖到十月,说起真惭愧,但所幸,我给它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