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12月7.0474日是大雪,二十四节气中的十一月节令。原来这么快已经进入仲冬时节了。
太阳已经走过黄经255度,我写这些文字时它正停在黄经264度,但这些跟我没什么关系,我这里既不温暖也没有下雪。
其实我对这个节气印象不深,在小镇上没人重视这一天,她是个没有饺子没有鞭炮的普通日子。真正被在乎的是冬至。然而还是有东西想讲。
这个时节地里的农作物是小麦,短短毛绒绒的一层油绿,很是可爱。以前冬季寒冷且多半有雪,这时远望麦田仿佛一片陈绿上三两撕裂飞出几团雪白雪白的棉花。和远方接壤的是枯寒的天和挤挤攘攘的小树,还有松柏和土丘。小镇此时的天是灰暗的,却在其间奇异的蕴含着一丝生机。
沿着小路返回镇上,走下河上的桥,途经几处聚在一起的村民,大家友好地打过招呼,再到家门口喊住自己贪玩的孩子。冬天是没有什么农活的,但闲暇之余总耐不住要到田地里看看的。大多数的时间呢?一家人都在家里各自忙碌,具体都在做什么呢?我也不清楚。日子就是这样忙碌的虚度,半是温馨半是平淡。
然而有一件东西是我尤其喜欢且难忘怀的——冬日里的红薯。充肠多薯蓣,我却尤欢喜。不同的地区对它有不同的叫法,山东人叫地瓜、四川人叫红苕、北京人叫白薯。名字不同但是都可以做的很好吃。我见过把它扔进炉火里烤熟的,燃烧的火焰明亮且热烈地缠绕着拥抱它,一丝丝的甜气氤氲在空气中,随着噼里啪啦的火柴燃烧,直到它的熵值达线。不顾烫手地拿起却总要在手上扔个几来回,剥开那层薄薄的皮,深吸一口气,用牙齿轻轻地咬下去,在舌头上爆炸出香甜,时不时地呼出一大口热气,再吞咽下肚。红薯的热气混着鼻息飘出白色的烟雾,在冬日里十分满足。偷偷跟你讲,黄心的香甜又顺滑,软糯非常,就是皮不太好剥呀。
煮汤呢,还是白心的比较好。让白米粒相互追逐着跳进清澈的水里,趁着他们还在吵吵闹闹地开着玩笑赶快把大块红薯投进去,不等他们反应过来,赶快盖上锅盖吧。让他们疑惑着讨论,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人告诉我,冷水煮粥糊底,那要把这些小东西直接扔到滚烫的热水里吗?接下来就是要耐心等待了,四十分钟的时间。掀起锅盖,水蒸气扑面而来,香气后一步才来。你会看到锅里的一大群吵地不可开交,还有一大片白米粒围攻着一大块红薯。你一打开锅盖,惹得他们都停下来疑惑地望向你。
你有没有尝过红薯干煮的茶?那是一种生命苏醒的过程。一个个红薯在木质案板上被切成片片。在经历阳光的长久洗礼后,他们全部困到睡着。就像那些聚集在家门口晒太阳的老人,在暖暖的阳光中沉睡并日渐老去。直到有一日,将他们取来和着凉水煮沸。他们奔腾旋转着回复一瞬的青春,再变得寂静,将那抹夕阳留在水中。
还有什么呢?油煎滋香的薄薄红薯片?被包裹进面团里蒸的热气腾腾的甜味?抑或是生吃的甜脆?
半园荒草没佳蔬,煮得占禾半是薯。
原来也可以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