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没到夏天,却格外地想吃西瓜,就像待耕的土地渴望春雨一样。每次跑步回来都觉得十分燥热,赶紧抓过来一块西瓜大快朵颐。热,大概是因为北京今年的春天来的比往常都早,而且来得悄无声息。像时间悄无声息地溜走,春天也悄无声息地渐渐聚集在枝头的绿意里。
是今年北京的春天格外美丽吗?还是我多愁善感了呢?大概一直都是,只是因为一直错过细细品味的机会。上学时,北京春天在书本外,教室的窗户。去了澳洲时,北京的春天在冬天的遐想里。说来也是巧合,四年前离开北京的那天是个春天,如今因为疫情留在北京的日子也是个春天。如果不是巧合,我也很难发现到北京的春天是如此的人间天堂。
躲在家里总是让人郁闷,我以为我是死肥宅,但事实是死肥不宅。闲来无事给了我闲人的乐趣,那就是有了大把的时间“浪费”。因而在这春风和煦的日子里,偶尔的街跑成了春日最享受的事情。春风柔柔地吹在脸上,宛若姑娘的纤纤玉手一般温柔,甚至还要再温柔一些。沿着左安门西街一直跑下去,西街的一旁就是南护城河。河岸的绿柳还尚未成荫,柳条上布满绿芽,但却是草色遥看近却无,可河水是绿的,到也是讨喜的。绿油油河水的一片像是一条绿色的围巾,裹住了北京的南城,在温暖的季节里孕育着生命的绿色。这几年南护城河的水也清澈多了,站在桥上望去可见水底茂密的水草被水流冲弯了腰,也像一头梳理好的秀发。河岸还有着各种各样的低矮植物,到了花季,只可用“溢出”来形容花朵争先恐后的绽放在枝头的盛状。红色的花瓣中间镶嵌着淡粉色的花蕊,一朵朵红花挤在一起,枝头鼓的像秋日的麦穗一般。玉兰算是亭亭玉立的,和那麦穗一般簇拥在一起的花朵比起来着实感觉高贵。我不喜欢紫色的玉兰,虽然花朵大又饱满,但太过妖艳反而失去了端庄。白色的玉兰简单,但质朴中透露着优雅,再加上幽幽的芳香实在很难不让人驻足观赏。唯独可惜玉兰凋谢的时候,花瓣腐烂发黄落入土壤,不由得想起《葬花吟》里“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愁杀葬花人”。 生活里恐怕是早已没有了宝云黛玉的浪漫与多愁善感,更多了几分“化作春泥更护花”了。
墨尔本也是常有花朵的,我常见的是路边的野菊,花店的玫瑰,也有篱笆里的蔷薇。刚去的时候我住在camberwell,在东区的居民区里有很多人喜欢养花。有一次我放学回家,远处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臭味。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户人家的花开了,可是花开的太多,物极必反的成了臭味。我很庆幸河岸上低矮植物的花朵要么没有香气,要么就是玉兰一样让人陶醉的芬芳,没有物极必反。
我以为这附近是没有樱花的,直到最近才发现曾经是日本人开的花坛餐厅的门前居然有几棵樱花树,这几天正是樱花盛开的时节。树枝上开满了粉色的樱花,颇有东瀛风情,这是一个惊喜。樱花的美和玉兰是两种美。玉兰朴素高贵,樱花内敛温柔,都十分让人欣喜。这时若是有一杯温好的清酒,坐在树下赏花,可能是和“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同等的境界。唯独可惜樱花尚在,花坛餐厅却关门了,自然也没了清酒。花去楼空,四季依旧,飘落的花朵终敌不过时间。
离家太久,都忘了附近的草草木木。一个初春时节,鲜花盛开,却那么的不真实,好像有人连夜移栽了些鲜花过来。窗外的枝头也不再是空落落的,你听,布谷鸟正在枝头在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