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闷热，尽管早已经入夜，人们还是感到十分燥热，东城小区三号楼一单元的一户人家，男主人张鸣刚结束一天的工作，拖着疲惫的身躯向家里走去，却在打开楼宇门后，被扑面而来的恶臭味呛得趔趄。

“这谁家啊，下水道炸了吧！”张鸣紧皱着眉头，脸上写满了厌恶，急忙用手中的衣服捂住自己的口鼻，快步向家中走去。

可越走到家门口，味道越大，当他彻底站在家门口的时候，那种让人忍不住干呕的味道达到了顶峰，他的目光缓缓的转向自己身后那紧闭的房门，心中顿时升起不安感……

此时已经是深夜，丰城市基本陷入了寂静，绝大部分人早已经进入梦乡，但刑警队却还是灯火通明，如同一名卫士在黑暗中静静的守护着丰城市的百姓。

“冯队，刚接到报案，东城小区……”

还没等警员说完话，刑警队队长冯阳便叫醒了抱着泡面打瞌睡的年轻人，“卫擎，出现场。”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前来报备情况的警员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没……没尸体啊！”

因为上一起案子的结案证据不足，被检察院退了回来，他们已经接连加班一个星期了，今天才算把所有的证据全部补全，还没来得及回家就被再一次拉去了现场，卫擎一脸苦闷。

“冯队，你们怎么来了？不是告诉你们那边别过来了吗，现场没有尸体。”当几个人赶到现场后，却听到了派出所所长李东明带来了这样的消息。

冯阳紧皱着眉头，意识到又是自己莽撞了，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躲过一旁卫擎哀怨的眼神，“既然来了，我们还是看看现场吧。”说完他快步走进三楼左侧已经被打开的门内。

这是个有些年头的小区，房子的装修风格还是几十年的那种，一进门便是客厅，大门正对着厨房，在厨房的另一边是卫生间，右手边是两间卧室，客厅内的陈列十分简单，一张木制沙发，玻璃材质的茶几，还有一旁被盖上了白纱的储物架，上面放了个水壶和几个杯子，在另一边放置了一个篮球。

仔细观察了两间卧室内后，冯阳重新回到客厅，这时李东明走了过来，“报案人说是闻到了尸臭味，我们这才联系的刑警队，可是到了现场，却发现着房间内什么都没有，所以也就……”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冯阳闭上双眼，调动全身的感官去感受着周围的环境，虽然他性格急躁，但在处理案件的时候还是很细心的。

李东阳诧异的看着冯阳，又看了看周围摇了摇头，这空荡荡的屋子除了霉味，哪还有什么味道。

“血腥味，你没感受到吗？”冯阳猛地张开眼，再次环视整间房，一开始进来的时候就感觉什么地方不对，但却说不上哪儿出了问题。

这时阳台上那几根看似不起来的绳子走入冯阳的视线，是那种随处可见的白色尼龙绳，但和其他绳子不同的地方是，这两根本应一尘不染的白色上出现了格格不入的红点，不多，如果不是仔细观察甚至很容易本人错过，冯阳暗暗将这一点记下，并没有去动它。

一直在房间内四处走动的卫擎此时视线落到了储物架上的篮球，他注意到在篮球下有些红褐色的液体……

“冯队，你看这个。”卫擎带好手套后将那个篮球拿了起来，在手指触碰到球体的瞬间，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篮球被碰到的地方直接随着手指的压力凹陷下去，并且它的重量比较正常的球体明显重了几分。

冯阳上前，接过篮球后，发现在底部球体上有一道口子，而随着那道裂口，篮球内此时散发出来浓烈的恶臭，当随着冯阳将篮球彻底打开，一具已经腐烂大半的头颅出现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当伴随着血腥味和尸体腐烂的味道在房间内彻底散开后，几名派出所民警全都冲出去呕吐起来，甚至连已经有几十年警龄的派出所所长，都忍不住干呕起来。

“李所长，看来这案子还是要交给我们，麻烦让你的人把现场封锁起来，所有到过房间内的人需要配合提取指纹和鞋印。”冯阳紧皱着眉头，锐利的目光扫视着整个房间，开始冷静的部署，

“卫擎，叫法医和技侦到现场，调查一下这栋房子的房主是谁，同时叫人仔细搜查整个房子，死者很可能就是在这儿被肢解的，要尽快确认他的身份，并找到他的躯体。”

丰城市并不大，在这样一座小城市发生这种案件，是极其容易引起恐慌的，所以他们需要尽快破案。

很快法医和技侦就到了现场，尽管是凌晨，调查仍旧有条不紊的进行起来。

“这位就是报案人张鸣，他住在案发现场的对面，据张鸣和他的妻子所说，案发的房子是一个叫王同的中年男人的，这人经常会出门很长时间不回，又或者在家很长时间不出门，所以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并且据他们所说这个王同经常性酗酒，也没有正式工作，在这附近的名声并不好，所以很有可能是仇人来报复。”卫擎一一向冯阳汇报着。

冯阳听着这些内容，若有所思的看着张鸣家紧闭的房门，“卫擎，你平常会留意你们家邻居吗？”

“不会啊，再说咱们那么忙，好不容易回家我肯定是倒头就睡啊，哪有时间留意其他的情况。”卫擎顺着冯阳的目光，忽然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

收回自己的目光，冯阳示意卫擎去调查张鸣到底和这个王同之间有什么关联。

“冯队，现场的情况基本已经收集完了，根据头颅的情况可以知道的是死者生前经受过重物击打，造成颅脑损伤，这很可能是他的死亡原因，但具体的情况还是要结合躯体去判断，所以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找到死者的躯干部位。”法医何子羽将情况汇报过后，带着头颅离开了现场。

终于天已经完全放亮，居民也开始活跃起来，幸好技侦也已经勘察完现场，不至于引起大面积的围观。

但是关于这家的传说还是在人群中以一种无法控制的趋势传播开来，虽然版本不同，但冯阳还是从中提取到了一些信息。

“一定是老王他们老两口回来报复了，他们就是被这小子气死的，心有不甘啊，就回来把人带走了。”挎着购物袋的大妈小声的和身边的几位说着自己的见解。

“不能吧，老王那人心多善啊，活着的时候连只鸡都不敢杀，怎么可能舍得他儿子，我看啊，还是王同在外面得罪了人。”

“哎，对了，那王同不是还有个女朋友吗，也死了？”

“应该是走了吧，谁能跟他啊……”

听了一会儿这群大爷大妈的议论后，冯阳离开了现场，此时卫擎也已经王同的社会关系调查清楚，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挨个盘查，至于死者的身份，因为王同的父母已经离世，没有可以比对的来源，只能够等画像师恢复死者的头颅后给出结果，但冯阳认为这个死者就是王同。

卫擎刚上车就开始汇报起调查结果，“冯队，我调查了一圈，王同这小子简直就是一社会败类，嗜赌成性，还总是寻衅滋事，之前因为故意伤人被拘留了一段时间，出来以后还是死性不改，不过前段时间因为扫黑，他才安分点，还有就是他没有工作，也根本没有什么收入来源……”

“所以他赌博的钱是从哪儿来的呢？”冯阳接过卫擎的话，思索片刻后他突然想到大妈们的话，“王同的女朋友找到了吗？”

“根据平常和他一起玩的人说，他根本没什么固定女友，动不动就换人，哎，冯队，你怎么知道他有女友啊？”

冯阳若有所思的开着车，并没有理会卫擎的问题，根据目前走访王同身边的朋友来看，能够锁定的几个嫌疑人分别是设置赌局的蛇头李强、死对头徐平、因妻子被王同骚扰和他起冲突的邻居也就是报案人张鸣。

根据何子羽通过死者的玻璃体液判断死者死亡的时间大概在一个星期以前，因正处于盛夏，并且头颅一直放置在不透风的球体内，加剧了腐烂速度。

但是走访发现，在死者死亡的时候，几名嫌疑人分别都具有不在场的证据，他们甚至就像是商量好的一般在那段时间都离开了丰城市。

案件一下子陷入僵局，此时关于死者的谣言却已经以近乎疯狂的速度在这座小城中传开，更有甚者甚至编造出一系列的诡异故事。

几天的时间，冯阳和整个刑侦队的人都在加班加点的调查，可线索就像是在和他们捉迷藏一般，躲得毫无踪迹。

“冯队，这不会真的就是王同死去的父母干的吧。”经过几天的折磨，卫擎甚至都开始质疑这个案子的凶手到底是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