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肯定的是,那时我们都很年轻。
从骨子里透露着年轻,
不然也不会夜夜追问:
你爱我吗?
很爱很爱吗?
会陪我到永远吗?
我们时常在夜里绕护城河漫步三圈,
看星星看月亮谈无关紧要的人生可能。
你相信只要愿意去想象,
年轻的我们可以实现生活的任何一种可能。
而我对人生的话题失去,兴致与判断力:
我看不懂这世界,
我只想看着你,
分分秒秒。
去哪里?
有什么关系。
干什么?
有什么所谓。
这世界相比于你,实在是无聊到苍凉透顶。
为此我常常捧着你的脸凝视你的唇缓缓地说:
我不爱这个世界,
我只爱你。
任何地方,我都愿意去
——只要是你想去。
任何不羁的梦想,我都愿意追
——只要是你所爱。
任何荒唐的叛逆,我都愿奔赴
——只要是因为爱情。
没夸张,亲爱的,
曾经我真觉得:
除了爱你到死以外,我没有其它存活的可能。
怎么会有别的可能?
我们的爱情,它除了相爱至死以外,
没有其它存活的方式。
我曾经那样爱过你,
深情、决绝,寻遍爱情所有可能的出口,
相知、相伴、相惜、
相互折磨、相互厌弃、
相互理解、相互原谅、
……
在与日俱增的爱情浓度与日渐稀薄的自由里,
有一天我终于绝望地看清楚啊:
深刻的相爱,便是毫无出路的那一种感情。
它的结果只有两种:
要么,爱情在窒息中灰飞烟灭;
要么,我们在爱情的炙烤里焚烧了自己。
横竖都是,
死。
有一天我们终于,
在这样毫无出路的困境里低下高昂的年轻的头颅:
爱情啊,它支撑起青春的喧嚣,
却在走向远方的漫长人生中,
变得越来越无力,无力为继——
我不能再那样炙热地爱你,你也不能不顾一切地爱我。
你不能夜夜不停追问:
你爱我吗?
很爱很爱吗?
会陪我到永远吗?
你不能,
我也不能。
我只能允许,
浅浅的相爱,淡淡的相依,
还有无法确定明天是否仍旧相爱依然相伴的安全感。
是的,我们热烈相爱的模样我永远记得,
可是,我们谁都不想,
再回到那样的年轻。
我会一直爱你,
永远爱你,
只是,
不再以同样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