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落差是:你配不上自己的野心,也辜负了所受的苦难。
对于这句话的前半句,我感受不深,而后半句则深有体会。
记忆里最深的一次,是参加一个职称考试,我决定在考前花一个月闭关学习,争取一次性通过别人花了大半年准备的三门学科。
事实上,我有点高估自己的学习力了。那一个月里,才开始的一段时间还好,自学、通背,但后来开始进入刷题和应用阶段,就开始头疼了。距离考试最后一周里,我每天的睡眠时间已经缩减到四个多小时,实在困极了,闹钟倒计时十分钟,往往闹铃还没响,猛地一下就醒了。到了晚上睡觉时间,却破天荒地失眠起来。那段时间,至今想起来都有些后怕,我妈说我快疯了。我也感觉自己到了一个临界点,每晚躺在黑暗里辗转反侧,就有一个声音从脑子里悄悄爬出来:“算了吧。本来就没兴趣的学科,没必要这么虐自己。放弃吧,去他的闹钟,关掉,痛痛快快睡一觉⋯⋯”
说真的,无数次,只差一点点,我就要被这个声音说服了,之所以又撑了下来,是因为还有另外一个声音在抗争:“你都苦了这么久了,现在放弃,前面所受的那些苦不都是白受了?”我素来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一想到让那么多脑细胞作没有意义地牺牲,顿时心痛不已。这是一笔不划算的付出,只要我选择放弃,便永远失去了赚回来的机会。
权衡得失,我终究舍不得让苦头白费,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咬碎牙齿往下熬。
还有一次类似的感受是多年前在华山苍龙岭。那天晚上,经过几个小时马不停蹄地跋涉,到达那个山脊,我感觉自己身体里的力气已经抽空了,腿像灌了铅一样,每提一步都有千斤重,若是稍作休息,又怕后面队伍被堵上。我一边艰难地挪动步子,一边感受两侧深黑色的诱惑。那一刻,真的是平生唯一一次最接近轻生的时候,恨不得直接扑将下去,一了百了。但最终没有,我不甘心生命以这般后痛苦的方式结束,不甘心之前捱过的每一步艰辛都是浪费,只是一个转念,我又挺过来了。
现在想来,无论是魔鬼式闭关,还是自虐式攀爬,我觉得最最艰难的一刻,就像瓶颈上那层密封膜,大多数人会在这层阻碍下偃旗息鼓,其实它却并没有我们以为的那样强大。“不要辜负所受的苦难”,把这种计较变成突破瓶颈的动力,当拿到成绩单欣喜若狂,当站在山巅仰望第一缕阳光,当在瓶颈以外的广阔天地大口地呼吸自由的空气,你该感谢那些苦难,是它们固化成一块块垫脚石,它把你送到一个新的高度,告诉你:所有的苦难,唯不辜负,方有价值。
我希望身边的大朋友、小朋友都能在这句话中找到坚持下去的力量。可能又有人会嗤笑这是所谓的鸡汤,但又怎样呢?那些瞧不起鸡汤的人,多半只是给自己的做不到而寻出的借口罢了,因为自己无福消受而嫌弃,和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狐狸又有何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