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就在对面,我与她隔着一片无法逾越的海。
海湾内私藏着一层薄薄的低雾,家乡西海岸的一座山头只能与我翘首相望。天很蓝,但蓝得有些斤斤计较,大片的白云想方设法地把我们裹起来,好像思乡也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早晨的阳光倒是亮的很大方,想必它在早春的薄雾里努力催开了一朵海棠花。在从家乡吹过来的细风里,拌入了满满一勺的花香。
毕竟是母子,血脉中终究相存着魔幻因子。妈妈与我心有灵犀,知道我收到了海棠花香。掐着指头似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她的牵挂问候里夹着一丝痰音,想是病况并没有好转;也许是一夜宿痰没有清理的关系。电话里聊的无非就是吃饭穿衣的日常话题,还有天气。天气是最明了的了,因为我们就在咫尺天涯。担心妈妈说话久了乏力。我们相约一起挂了电话。
花香渐渐远了,淡了。阳光迈着大步,转过身来,刚好直喇喇的射在我的脸上。一声惊堂木在耳边震聋发聩。像是在责问:“不过是为了传宗接代而已,何必要闹的母子骨肉分离?”
刚要伏罪。发现那流云都朝天边隐撤而去。这铁定的案子,无需严刑逼供便能昭告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