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机关办公楼一层临街的房子朝外开了门,准备对外出租。
一天,办公室进来一个小伙子,不到三十岁的样子,个子不高,身子圆滚滚的,脸黑唇厚,一副实在人的模样。
他站在门口,冲里面的人说:谁管门市出租的?主任说,你想出租啊?准备干什么?他说电器维修。主任说,行,一月三百块钱房租,电费另算,半年一缴,签个租房合同。他说,能不能房租再降点?主任说,房子争不均,后面等着租的人多的是,房租不能动。他说那行。
过了几天,签了合同,预交了半年房租,把房门钥匙交给了他,就紧锣密鼓地就开业了。
门市业务主要修手机、BP机,也修家用小电器。单位里电水壶烧了,也拿到他那里修。因为胖,手指头也粗,干起活来十分笨拙。穿着也不要好,浅色衣服变成灰色衣服,还有一股酸酸的味道。别人逗他,弄干净点,别把人熏跑了!他不恼,哈哈一笑,一副大大咧咧的脾气。
有时,他在门外摆个桌子,上面放几样电器,用纸箱板儿写着“出售电猫”。电猫是电老鼠用的电器。从电猫引出两根线,在老鼠经过的地方,离地二三指高架起来,在电线下浇上水,增加导电性能。接通电源,老鼠碰到电线,电猫“吱吱”地发警报,跑过去一看,老鼠被粘在电线上,动弹不了,电火花把老鼠毛烧着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燎毛的焦糊味道。这时,赶紧关掉电源,把老鼠清理走。一晚上能逮不少老鼠。
主任安排我和机关会记负责收取他的房费。刚开始我们还说他的名字,后来不称名字了,就说卖电猫的,以至后来大家干脆叫他电猫。不过,我们从不当面叫他电猫。
电猫在那一片慢慢有了点名气,也就有了他的八卦。就有人说,电猫是个马大哈,以前在矿上开了个维修门市,不小心夜里着了火,电猫逃了出来,老婆孩子却烧死在里面了。大家都跟着说他,一点责任感都没有,哪还像个男人,看以后还有哪个女人敢嫁他。
再后来,他的门市上多了个女人,有人说是他媳妇从老家搬到门市上住了,一个还算秀气的年轻女子,大家这时才知道,原来电猫又寻了媳妇,而且长得还标致,这是怎么回事呀!都挺纳闷儿的。
有天夜里,电猫不打招呼,就卷摊子走人了,欠着机关一个月房费电费。主任说,上哪去找他呀,走了就走了吧,不找他要了。
直到有一天,我从另一条街上经过,看到一家电猫维修门市,柜台上站着的正是以前的那个电猫。这电猫就是聪明,他还利用以前的名气,吸引老客户,他也不避讳别人叫他电猫。以至现在都想不起他姓甚名谁,只知道外号“电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