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所有,是我张狂的藉口
苦苦追求,我不要一身铜臭
然而梦幻般拥有
抑或须臾间腐朽
风水轮流
只有你才是永久。
摘自21世纪默默无闻的诗人舒卡莱特,高中日记《永久》。
舒卡莱特,是我高中时给自己起的笔名。当时我老得意了,小小年纪就有笔名。虽然没有班主任的签字认可,也没有经过居委会盖章。但是你读高中的时候有笔名不?
这个名字取自当时一部很火的日漫。当时我还是一名资深的中二病患者,于是我把它写在了日记本的扉页上。
我当时是这么想的,没有人看得到我这个日记本,没有人会和我抢这个名字,没有人会告我侵权,所以这个名字是我一个人的。你要想抢走,就他丫的从我的身体上踏过去。不过我爬起来还会接着用,要不你打死我算了。
这本日记本是我读高中时刻意花了8个大洋买的,当时我吃一顿饭只要6个大洋。
我家财务总监对我的流动现金控制力度那是不差分厘。要省下这8个大洋,我得好好想想哪天能少吃一顿。
所以我待它如同待一个新生的婴儿,小心翼翼。我写上每个字都一笔一划,特别是“舒卡莱特”四个大字。我像是给自己起了这个名字,又更像是给我的日记本起的。
我怕一不小心,它就不那么完美了。
时隔两年多,我把它从抽屉底层抽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这段话。
我试着揣摩一下当时写下这段文字的心情,是深沉是忧郁,是忐忑是失落,是难以琢磨。后来我一拍脑袋想明白了,这段文字有屁的意义啊,我要是去非主流杀马特的大头贴上找找,这样的文字成堆成片。
但是我自己读出来的时候比抽烟还爽快,这就够了。
咱就图一舒服。
我读高中的时候不喜欢语文课,因为语文老师体味特重,据说他还是满族八旗子弟后代,按现在的标准整一个根正苗红的官二代。我也不喜欢英语课,因为从小英语就没及格过,不说了英语简直就是贯穿我整个学生时代的痛。
简而言之,我就是一个学渣。
每天晚上回家我都会从抽屉的最底层把这本日记抽出来,写上一些有的没的。有时候实在没东西写,就翻来覆去的看看以前写的,一遍又一遍。
我就这样静静地趴在桌子上,幻想自己有朝一日能完成一些了不得的事,成为一个了不得的人。那时我以为这该被称为梦想。
我不是咸鱼,至少不是一条合格的咸鱼。
我应该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学渣。
我做不到心安理得。
——这一切都该怪猴子。少说也至少有他的一份功劳。
猴子是我们班班长,也是我后来的同桌。
小学的时候我就和他同校,当时他的外号就战胜了他的名字,成为他的代名词。他的五官长得特像大圣,时间凶猛,也无法真正摧毁他强大的DNA。
在那之前,我一直对咸鱼和学渣心存敬畏,就像敬畏大圣一样,无产阶级社会嘛。
我认为学渣和咸鱼作为两种身份能够广泛存在是因为他们是遵循客观规律的,是和学霸以及超人平等的。既然我选择了它,我就要认真担任好自己的角色。我很敬业的。
虽然成为咸鱼和学渣比成为学霸和超人要轻松得多,但是佛说众生平等,咱要一视同仁。
在长达两年多的高中生涯里,我一直遵循着身为学渣的信条。和所有坐在班级最后排的同志们一样,我有着不羁的眼神,叛逆的成绩,以及,自以为的与众不同。
直到那个时候,我搬到了猴子旁边。
猴子每天上课认真听讲,下课按时完成作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浑身散发着一种和我互相排斥的气场。
他不像后排的同志,上课和我聊天。这就算了,我也不指望他能和我聊天,但他举手回答问题的频率让我有点儿火大。
老子要睡觉的好不好!
我真是看不惯他。
有一天午休时,班主任三丰给全班同学一人发了一个小纸条,要求每个人写一条自己的座右铭,午休结束后交给他。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我心满意足地写下这句话交了上去。
我看到猴子写的是“我要考上XX大学。”呵呵,早就猜到咯。
3天后,三丰拿来一块泡沫板,把它贴在了教室的后墙。上面写着全班的座右铭。
“我一定会考上XX大学”、“XX大学,等着我”之类的字眼占据了整块励志栏的一大半。
“真是一群没有青春的人。”我感到很不舒服,嘟囔了一句。
“你真是一个懦弱的人。”猴子看着我,如是说。
“我xxx,你xxxx......”我火冒三丈,情绪失控,对着他破口大骂,大有老子和你干一架你看看老子到底懦不懦弱的气势。
他没有理我,XXX他居然没有理我。
晚自习结束,我又翻开了日记。这次,我写了好多,好多。
那个时候,距离高考还有2个月。
“还来得及吗?我的舒卡莱特。”我在结尾处这样写。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的。
舒卡莱特,是我梦想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