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算半个公务员,在县郊的一个国营招待所工作。老李没上过什么学,认识的字只是够用。老李家里只有在撂荒的二分薄田。在接到县政府发的录用通知那天,他去跟金花她爹提了亲,金花还未出嫁时就跟老李在稻垛折腾过了多次。金花她爹刘老汉眯缝着眼打量了半天老李递上来的录用通知,估计刘老汉这个文盲看到死,也只认识县政府盖的大红戳。
刘老汉摆摆手,“额早知道你跟额家金花的好事,不光额知道,全县都快知道了,额也不指金花能嫁个有钱人了,看在你要吃公家饭的份儿上,额就把金花嫁你,你每月给额二十斤小米就行。”
金花向老李抛了个媚眼儿,老李傻笑着,似乎未来很美好。
招待所这几年的生意越来越不好了,公家好像把这个地方给忘掉了一样,头些年来来往往的繁忙景象不再,老李的工资也越来越少了,可气的是还每天都得来上班。金花这些年也没给老李生个一儿半女,金花她爹刘老汉逢人便说错把女儿嫁给了个没本事的二椅子。
从前年开始老李每月跟金花同房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晚上老李踅踅磨磨爬到金花身上,金花就把他给踹到炕下,骂道,“恁妈了个逼的,老娘困,你折腾那么一下下,弄的床湿乎乎的,还让老娘咋睡,还不如以前稻垛里呢,起码老娘不用在那儿睡,滚!怂货。”
老李只能悻悻地爬回自己的位置上睡觉。
老李撸着撸着,听到了金花的呼噜声,跟以往不一样的是他居然撸了有一炷香的时间,自从工资降低了以后,他连硬起来都费劲,这会居然撸了这么久,感觉自己又行了,于是他起了身准备再爬到金花身上。
“嗯嗯……王哥你好讨厌……”金花说了梦话。
老李怔怔地挺在金花身上,金花突然睁开眼,扇了老李一个大嘴巴,骂道,“又塔马自己弄,怂货,弄了我一肚皮,给我舔了!”然后又打起了呼噜。
老李躺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动不动,他知道王哥是谁,王哥是隔壁的老王。
老李在金花面前怂惯了,他不敢问金花跟老王到底啥关系,整日沉着脸,他想起来了以前听说书人讲的水浒传,然后他的郓哥出现了。
老李的郓哥是他七岁的侄子,这孩子虎头虎脑的,天不怕地不怕,看见啥就说啥,小名儿叫个小老虎。
正好让他撞见了金花和老王的好事,然后他跑到了招待所。
“叔叔,婶婶和王大大在炕上啥也没穿打架呢,脸都打红了。”
老李的同事都张大了嘴看着老李,然后突然哄笑着,“老李,怂货,老婆跟别人搞破鞋了,你这个龟公当的好啊,怂货你敢去捉奸吗?反正你也是个二椅子。”
老李涨红了脸,“日他娘的板,这么快就漏了马脚,小老虎,跟我回去。”
老李去招待所后厨拿了把杀猪刀,气冲冲的往家跑。
老李的同事喊道,“老李,小心点儿,吓唬吓唬就行了,别闹出人命,你以后可能还得指望金花养呢,刚才所长说咱们招待所关门了,都失业了!不光咱们失业了,天底下所有干招待所的都失业了,狗日的公家!哈哈哈。”
老李听得清清楚楚,“妈的,妈的,工作也没了,老婆也没了,以前我养你们,往后我谁踏马也不养。”
金花跟老王折腾的太投入,以至于没发觉小老虎撞见了他俩的好事。
老李一脚把门踹开的时候,俩人还在炕上撒欢呢。老李眼珠充血,满额的青筋,“恁娘!”……
老李看着炕上血肉模糊的尸体发呆,小老虎吓得早跑回了家。
老李擦了擦脸上的血,收拾了点儿干粮,拎着杀猪刀又跑到了刘老汉家。
为了活命,老李混进了一伙儿盲流的队伍。
十几年后,老李带人砸开了公家的门。
老李名叫李自成,他后来到死也一直没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