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妖逸闻

首发知乎

作者:Ryoei Sai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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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个桃花妖可都被和尚酿了酒,小妖儿,你倒还不怕。”土地老儿捻着须眯着我,我可不怕,我偏要成精,偏飞花乱沧澜偏去游那凡俗人间,偏化他翩翩公子郎做八艳宾上客,偏做浪娇娥娘石榴裙下鬼,我要寻个人爱一场,抚那带潮眉峰,吻蚀恣狂风骨,我偏…我偏…但那山下的男人对我笑了笑,我才知道,妖动了心,真的会死。

他可真好看,土地老儿讲的蓬莱仙客莫过于此,眸荡流霞,面泛绯桃,这男人,南地的清泉和风拘在他的眼,映着铺天盖地的春色,真真比女儿家还好看。未及我去掳他做我夫人,我听着他说,好美的花妖。俶而这桃花客在我面前。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他忽然凑近我,声音清冽划破四月春风。

“你莫不是姑娘吧,怎么比我们妖还好看。”我定定地瞧着他,真是男人也无妨,小爷我睥睨风流,何事做不得。

我听见他凑在我耳边的低语,“我啊,是和尚,你有没有听过酿桃花酒的和尚?”唇齿间逸出轻轻柔柔的字句,邪而不狂。

他拎出一串佛珠,细密蜿蜒的木纹青藤攀岩绕上檀木圆珠,清清凌凌吐出缱绻的贝多执念。看来他真是和尚,道行还不浅,还会酿花酒,小爷我可不怕,土地赞我是九百朝来最俊的桃花妖,怎有人舍得灭我,况我不干坏事,那些个花妖我全都看不上眼呢。

我想通了,我要带他回山。

“好和尚,我不怕你,跟我回山吧,做我的夫人。你比我美,该做我夫人才是,这人间有甚好?花山上有青鹿饮露,日月星辰,我给你搭高高的望星楼,每夜带你去看星星可好?念什么经,我待你定比做和尚好,好不好?”真是该死,满腔的情话我一句难发,凡俗九千我并未领略,从这人春水溶溶的眸子我就望见了碧落黄泉。

他笑而不语睨着我,眼中流出的情思撩人心猿意马,忽而叹息一声,“和尚有什么好,这么喜欢我,不怕死?不过,出家人可不能破戒,怎能破戒?甜头给你一尝倒可以的。”他覆上我,唇好像一坛妖艳的酒,吻出千般风情万种柔情,目色轻触,我饮这唇,欢喜难掩齿间。

但这哪里够,众生芸芸,我偏沦陷你眉眼,和尚如何,你杀花妖如何,破戒如何,我这一生都搭给你,我要热热烈烈爱一场,等梅雨湿襟,杏结出粗糙的金,我要化九州绕指柔,满腔坦荡爱意,给你,都给你。

“怕是中了春毒,和尚,我得你一吻作解,再进一步何妨。”这戒怎生破不得?

金刚怒目,菩萨慈眉。经诵声起,斟酌四大皆空;寒山寺去,奉送拈花普渡。袈裟代衣,佛珠佩颈,寺门雕梁,披发入山。丢你僧衣,弃你佛珠,我教你情爱,教你晦暗不明。教你世俗与浪漫,还要教你阵阵巫山云雨。 我偏要你成不了云中仙,做不成碑上神。我偏要你六根不净,五官不惠,灵台也混沌。不悟菩提,不坐明镜台,要你好好看看,什么叫红尘,什么叫我即众生。

清宵罢雨湿桃面,鸾凤颠倒生万象。

风骨非朝夕,一眼一眉胜却无数。

唇衔艳桃,语斜醺风。

渡我过三千苦水。

愿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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