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的两炉香

《第一炉香》、《第二炉香》,我被这两炉香熏得三魂五魄都失了位,心空荡荡地飘在半空。

香港,在张爱玲的笔下是迷离的。

这里的花开得绚烂刺眼,有碗口那么大;这里的空气潮湿、阴郁,天空是淡绿色,海和天没有界限,阳光淡白;这里的汽车发出油绿的光,人们的声音像夏天的蝉声一样。

薇龙和罗杰,一个是来香港求学的上海女学生,一个是在香港教了15年书的英国男教师。他们之间没有交集,他们只是都在香港爱上别人的异乡人。

薇龙是个玲珑剔透的女孩子。只是,我宁愿她傻一些。

不爱乔琪不好吗?他只是个长了副好皮相的浪荡子,没钱没势,也不爱她,聪明的薇龙一早便看清了他所有的不堪。但是,看清有什么用?再多的理智也敌不过一颗败给爱情的心。从认清爱情的那一刻起,薇龙没了自己。她整天忙着,不是忙着为乔琪弄钱,就是忙着为姑妈拉人。她知道乔琪不爱他,知道自己唯一的价值就是帮乔琪弄钱,也知道这种日子不会长久,她过得是饮鸩止渴,没有明天的生活。但是,她愿意。茫茫大海,薇龙坐在一艘漏水的小舟中,眼睁睁地看着船一点点沉沦,看着自己的心被布满铁锈的刀一戳一个窟窿,满目苍凉。

罗杰是一个爱惜名誉的体面人。他爱愫细,发自内心地尊重她,爱惜她。他从没想过自己竟能得到白荷花一般美丽的愫细的青睐,结婚前,他忐忑地一遍遍确认愫细的心意。可惜,这个罗曼蒂克的傻子并不知道,愫细原本还是个孩子,他也不会预想到,这个孩子的爱情会让他声名尽毁,再无立足之处。他是一个爱惜名誉的体面人,也是个柔弱的傻子,他没有力量战斗,只好不顾体面地仓皇逃跑。

两炉沉香屑烧完,故事也结束了。

只是,我的心却像被掏空了一般,浮在空中,无处安放。

我爱张爱玲的文字,喜欢听她讲出的故事。

明知道只是故事,却不由自主投入了全部的感情,随着薇龙和罗杰难过、痛苦。

故事背后,张爱玲下巴微抬,似笑非笑,眼神淡漠地看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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