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二)

之后,贵公子又来学校找过我一回,是来询问结果的。我没有说出华把信撕掉的事实,因为那实在太残忍了,我内心难免觉得不应该给这个少年这样的打击。于是就搪塞过去了,直接说:我直接给她了,但是她并没有告诉我什么?
看着贵公子失望的面庞,想着,果然爱情是那样的伤人啊!单方面地爱情更是如此,最终这件事情不了了之了,至少在我这是不了了之了。
我顺利地进入了初中,在华的妈妈的殷切期盼眼神中,我把华带出了监禁的日子,来到初中。她跟我一个年级,但不同的班级,她在一班,我在三班。教室也隔着操场,所以平时联系很少。不过我们在报到的第一天就选择了住校,直接跑回家背起棉被就往学校冲,从此开始人生没有父母约束的自由感觉。
那个时候,学校开始流行笔友,就跟后来的QQ一样,不过QQ是用社交媒体作为媒介,而我们学校的笔友的媒介是人,中间人认识笔友两边的人,但是笔友之间互相不认识。这无疑增加了神秘感,对于正处在青春期的我们,这样的神秘与暧昧带有致命地诱惑。
止不住这样的诱惑,我也想尝试一把笔友的感觉,于是让华帮我找个笔友,做笔友最开始要干的事情是取笔名,我不擅长取名字,没有什么创意感。于是在看到对方取了个“超人”的笔名时,我直接取了个“不超”,果然很俗气。
一天能够收到两三封的笔友的信,其实也就巴掌大的纸,不能写多少字,而且聊的话题也没啥可说的,仅仅就是说说天气啊、询问对方的喜好啊、容貌啊等等的毫无意义的话题。一般聊得好的笔友最终会选择见面,就想暧昧的对象捅破那张窗户纸,就跟现在的见网友一样。不过比见网友安全,至少圈子只有那么小,至少中间的媒介人是认识双方的。
不过一般见面之后都是悲剧,不见面时,你可以通过文字去任意想象,想象对方的容貌、身高外形、脾气秉性等等,反正怎么白马王子怎么想。如果一下子就见到人,那么你所有的想象都会反过来给你一巴掌。我虽然自己长得不咋地,却也对自己的笔友有点想法的。
相应地,我的笔友也是如此,自己不咋地,但是对于对方的想象却是向着白雪公主方面发展。在这样的幻想中,现实确实是残酷的。我们没有正式地见过面,只不过是私下中,偷偷跑去对方的班上,请中间人指了指,远远地看一眼。
那个时候,总是一下课,每个班门口外面总有那么一些别的班级或者年级的人在张望,我看了看,想着:原来笔友还真的挺盛行的啊!不过我对于笔友这个事情的兴趣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聊了很长时间的打哑谜之后,我发现对方并没有给我带来成长,是的,成长。我需要一个成熟的人来交流,使我能够增长知识,而不是跟一个比我还幼稚的人聊一些没有价值的话题,实在是让人提不起兴趣。
于是渐渐地,我中断了笔友这种行为,至始至终,我都没有见过我的那位笔友,以前的幻想也全部都放下。那个时候,只想用学习来弥补自己的容貌。是的,中断笔友的行为还有一个原因是:我对自己的容貌很不自信。
某天看到华在宿舍二楼跟另一个很漂亮的女子聊天,看聊天的状态,应该是很好的朋友。后来问了问,知道那位女子叫玲,曾经跟华一个班级。也算是华的那件事情的参与者之一。华的那群人中,有几个再也没有来学校了,留下的只有她和玲。
美丽的人总是会在某些时候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她们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这是听到华说玲在晚自习时,当着全部人的面,拒绝了跪在她面前的一位男生的告白之后,我头脑中冒出来的话语。我承认我是真的嫉妒的,想着这样的好事怎么就没有发生在我身上呢?
如果发生在我身上呢?想着:一个你不是喜欢的人,他突然当着别人的面“啪”就跪在我的面前,求我当他女朋友,我一定会,一定会……拒绝吧!所以美女很多时候也会因为美貌就被别人恶意地揣度,不管这些揣度中是带着善意的叹息还是恶意的嫉妒,都使人觉得美女挺冤的。
事情的原来版本已经不可考究了,我听到的版本是华跟我说的。
那个时候,我们学校的比较混的男生喜欢拜把子,我们学校一批,镇上学校一批,两队的人偶尔激动一把,来一场血拼。贵公子排名老二,那位男生就是把子中的一位,排名多少就不太清楚。也不知道他怎么就瞧上玲了,此前也跟玲表白过,被拒绝了。我们学校住校的人不多,学校为了节约资源,所有人都安排在一起上自习课。学校的课后作业并不是那么多,所以自习课基本就是一场无聊的时间浪费。在这样的时间中,总得找点事情做。
也不知道是那位男生的主意还是他那帮兄弟的主意,他准备在晚自习的时候来一场当众告白,于是他走到玲的身边,大声地告白着。晚自习虽然不安静,但声音也不会太大,所以大家都听到了这句话,晚自习渐渐安静下来了,都看着他和玲,他们两成了这部戏的男女主角。
不过这注定是场悲剧。玲并没有回答,也没有看他,几乎是把他当成了空气一样无视。他看玲没有反应,一激动,就跪下去了,这下把大家都惊了一把,玲也觉得下不来台,很难堪。于是直接抬腿走了,独留下他跪在那。
我听完故事,内心想着,果然是个悲剧啊!青春的爱情果然还是悲剧偏多,我还是继续好好学习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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