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和王坤分手了啊！张月！”

“对不起！杜嘉！我……”

还是放不下王坤吧！我甚至还没适应已经不是王坤男朋友的事实，我想有可能在我适应之前，我会本能地抗拒所有别的男生对我如此亲密。

我没有回头，背对着杜嘉坐在床边上。

杜嘉似乎有些发狂，他像一头发疯的困兽一样，喉咙里带着低吼似地，赤身裸体地在卧室里来回踱步。高挑的身躯像是一座移动的人体雕塑，皮肤在微弱的小夜灯的映衬下如同镀了一层黄金。而我，只能僵硬地坐在床边，脑子里不断搜寻着离开这里的借口。

还是杜嘉先开的口。

“张月你特么的是不是傻？哦不！是我傻！我傻！我就是个天生的大傻子！”

“砰”的一声，杜嘉的拳头打在了卧室的墙壁上，那是硬质的硅藻泥的粗糙墙面，一拳下去，四根手指根儿上的皮都掉了。

“杜嘉！你这是干什么！”

我赶忙站起来检查他的手。

“我只想要你！”

杜嘉不分由说，将我推到墙上，然后开始胡乱地亲吻我……

“够了！”

伴着一个响亮的耳光，杜嘉的吻停在了半空中。

“杜嘉，对不起！”

就这样，我把杜嘉一个人扔在原地，发疯似地跑了出来，只留下激情散尽的杜嘉。

凌晨三点，我坐在杜嘉小区楼下的长椅上，脑子里全都是坤满脸的青紫和眼神黯淡地向我投射出的绝望。

和坤分开的那些年，纵然有很多向我表达爱意的男生，但我最终都和他们做了朋友。不夸张的说，我几乎丧失了恋爱的能力。每当我鼓起勇气想去为了眼前的男生营造一份小浪漫，亦或是花点小心思搞出一些小惊喜的时候，我总会想到坤，而最终的结论就是，只有坤才能获得如此的待遇。所以我有好几次将这些小浪漫、小惊喜进行到一半又戛然而止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像个性功能障碍的loser一样。

其实无论是肖队还是杜嘉，我虽然知道他们的情义可贵，也在心里深深感激他们对我做的一切。但，始终有一个人在我心里，是他占据了我的整个青春，也占据了我曾经、现在、甚至将来的生活。

就在我刚回国不久，老曹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在一次朋友聚会的时候偷偷地潜到我身边，搂着我的脖子嘴巴凑到我耳边，指着邻桌的一个小白脸说：“看见那小子了么？我们公司最年轻的中层经理，牌儿亮，条儿顺，怎么样？”

“我怎么听你着口气像是个淫媒啊？哈哈……”

我用笑声掩饰着自己的胆怯和尴尬。

“月子，哥是真心为你好，这小子我调查很久了，身家绝对清白，而且人品不错，怎么样？要不？试试？”

“别闹了！哥……”

“就这么定了，明天你俩见见，哈！”

当时老曹那副嘴脸简直就是个拉皮条的，我懒得理他，抬头开始打量这个男生：外形优质，年轻有为，却又不张扬肆恣，温润如玉，让人心生暖意。或许就是这种低调的个人素养，让我有些心动吧。

“老曹！谢了！”

我拿起酒杯跟老曹碰了一下，第一次相亲就这么敲定了。

接触了一段时间之后，我竟然接受了这个坤以外的男人，而且开始和他规律地约会，他的名字叫韩睿。

认识三个月以后的一次约会，我家，晚餐。

“做什么呢？”

韩睿从背后环住我的腰，时不时地在我耳边送着若有似无地呼吸。

我身体一僵，转过头正对上韩睿的眼睛，几乎就要碰到彼此嘴唇的距离，空气仿佛凝滞，每一帧都度日如年。

我尴尬地朝着刀架伸了手，拿起一把剪刀，准备给虾去须去腿，顺便挣脱韩睿的怀抱。

“给虾去腿去须！”

韩睿有些兴味索然，缩了手，惺惺地说：“干嘛那么麻烦，我一般都连皮吃的，补钙！”

“坤最讨厌吃到虾的须子和虾腿儿了！你是不知道……”

这句话出口的时候，我瞬间感受到了尴尬，纵然适时地将话头儿截住，但为时已晚。

我知道，这次晚餐将是我和韩睿的最后一次。

饭程过半，韩睿都没有问我关于坤的任何细节，聪明如他应该明白，我是一个不可能的人了。突然他闪着明亮的大眼睛推心置腹地跟我说：“你心里装着别人，就别再出来‘觅食’了，你看，今天你亲自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可你却不准备留我在你家过夜，That‘s sucks！Right？……张月，你是个好男人，但，你只属于你心里的那一个人。”

说完，韩睿举起红酒一饮而尽，然后拿起桌边叠放得很整齐的餐巾抹了一下嘴，站起身来朝着我的额头轻轻地吻了一下。

“谢谢款待！香辣虾很美味！再见啦！”

看着韩睿离去的身影，我没有遗憾，反而如释重负。

就在我心乱如麻的时候，一只缠了几层纱布的手轻轻地放在了我的肩上。

我蓦地回头，杜嘉递过来一盒香烟。

“你不上去，我就在楼下陪你坐会吧。”

说着，不待我接过香烟，杜嘉自己点了一根，轻轻地吸了一口，然后把点燃的香烟直接塞到我的嘴边。

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脑仁似乎已经涨到了太阳穴，或许是因为缺觉的缘故，我只觉得我的鬓角两边突突得生疼。

“杜嘉，对不起……”

“打住！你今晚说了多少个对不起了？我杜嘉是爷们儿，爱得起、玩得起，同样我也放得下，一厢情愿我不后悔……可是……张月，我他妈从大学就开始喜欢你了……”

“啊？”

“没错，就是从那次老乡聚会，只是那个时候我还不确定你是gay，直到后来我开玩笑地问你，没想到你毫不避讳，竟然承认了……我当时的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得知你是同类之后我心花怒放，但转念一想，你是有男朋友的人……无比失落你懂吗……”

我听着杜嘉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娓娓道来，仿佛在听一个和自己不想关的爱情故事一样，而听到最后，我却湿了眼眶……

“……后来，好不容易能在球场上和你多点相处的时间，没想到后来你疯狂地准备出国的事情，和我在一起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我知道，你是为了和王坤一起出去，而我……就像是……就像是……就像是一个被抛弃的情妇一样……你跟着你的正房走了，而我，只能带着对你的爱慕和坚守，留在了这里……”

杜嘉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在地上，他哆哆嗦嗦地将抽得只剩下烟头的烟放在嘴边又嘬了一口，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呼了出来。

“你在国外的这几年，我无数次地说服我自己不要去想你，我和各种女孩儿约会，但是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知道我只喜欢你……所以，在你回国以后我不去主动联系你，我生怕这样做会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可是当我那次遇到你，我就知道，这一次如果再放弃，我会后悔一辈子……”

“不要说了！”

我靠到杜嘉身边，一手搂过了已经哽咽了的杜嘉，此刻“杜冰冰”这一米九零的大块头像个无辜的孩子一躺在我的怀里，抽泣着，任凭泪水打湿了我的裤子……

（未完待续）

附：《恋你十年，未曾改变》目录(http://www.jianshu.com/p/0a3af0da56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