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进新的一年,寒假接近尾声,旅行了十几天,在家躺了一个礼拜,看完了一本书、两季怪奇物语,日子过得很满足。此行去了三个国家,冰岛、比利时、荷兰,见闻与感触颇多,记录于此。
冰岛
大概两年前,我就把冰岛当作我的dream place,远离大陆的孤独岛屿,拥有极端而无与伦比的美丽,走向世界尽头的梦幻感,多么迷人。我看了无数攻略和美图,我以为我足够了解这个地方了,终于决定在这个寒假踏上旅途。朋友问我,为什么要冬天去啊,纬度那么高,冬天更冷了,我答当然是为了极光,只有冬天才能看到的大自然的馈赠。
可是降落当天的暴雨冲刷掉了一切希望,做了多少准备,都敌不过天意。当下的沮丧是自然而然的,甚至觉得有点讽刺,查了天气预报五天都是雨雪,简直想直接回机场买票打道回府了。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这样也好,一瞬间降低期待,后来的每一天慢慢提升,幸福感倒也不少。
这是一家有趣的餐馆,也是我们到达冰岛吃的第一顿饭。墙上贴满了各国货币,帅气又开朗的店员小哥来自芬兰,见我们对这面墙饶有兴趣,主动搭起话来。
“Do you know which country this one is from?”(他指着其中一张纸币)
“Sorry we have no idea.”
“Oh you should know that. It's the most famous country all over the world now!”
“Iceland?Finland?The US?”(我们被问懵了)
“Haha!North Korea!”(一瞬间神采飞扬)
“Wow, how can you get this cash?!”
“Connections!”(表情故作神秘而后更加得意)
整个小店里的客人都被逗乐了,我沮丧的心情也仿佛瞬间被点亮了。
蓝湖温泉大概是任何人都会抱有极大期待的目的地,那天天气预报上的雨却让我带着近乎负值的期待到达。天气预报也确实没辜负自己,在温泉池里泡了没多会儿,雨里居然夹着冰雹砸下来。当时池中一座桥——图右下方两个穿着荧光色工作服的人站的位置——底下聚满了躲雨的人,包括我。看着大家呼朋引伴疾步走来惊叫着下雨了,右边的情侣拿起手机自拍,前边的姑娘笑着说脸上的泥面膜都被冲掉了,忽然觉得也没那么糟,在冰雹天泡温泉,也是种特别的体验不是?
天公出其不意地在雨停后放了个蓝天出来,那一刻的心情也随着突如其来的蓝天变得明媚,明媚得想唱歌,真是意料之外的放晴。也是从这一刻起,我决定再也不看天气预报了,为什么要按照它给自己预设一个心情,就把一切交给未知吧!
第三天是天气更加恶劣的暴雪,在南欧待久了,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雪,我的心情反倒只有激动了。黄金圈的行程不多赘述,网上奇瑰的照片比比皆是,我几乎一整天都沉浸在这纯白世界里。宛若童话的天地一色正是我想象中的北寒之地,幸运地坐在了大巴的第一排,路上视线一刻也离不开窗外,盯着眼前那条路,说是路,却完全无法区分出来,因为目光所及的一切都是相同的白色,不禁感叹这就是我心中驶向世界尽头的样子了。
壮观的黄金瀑布居然有一部分被冻上了,从未见过冻住的瀑布,心想此行暴雪不虚了。在瀑布边行走非常困难,风雪极为强烈,下车没走几步就被风吹透了,雪粒打在脸上疼得睁不开眼,冷得说话都颤抖了。一抬头,却见前方一对夫妇正互相搀扶踽踽行走,与周围的雪景映衬起来让我心生温暖和感动,遂举起僵硬的手按下了拍照键。
在世界尽头与爱人牵手白头,说来真是美妙。
Silfra大裂缝浮潜,这算是此次冰岛之行除了极光之外我最期待的项目,宣传语都很吸引人:“左手美洲,右手欧洲”、“世界上最纯净的水”...... 同伴害怕,这天我一个人踏上了去浮潜的巴士,事实证明,这确实是足以让我终生难忘的经历。
这里的浮潜衣难穿也是出了名的,可能只有穿一次才能体会。教练问起你们谁有过浮潜的经历,我还自信满满的举起手,然而,过于自信就是犯错的前兆。入水之后,接近零度的水温迅速冻僵了我举着gopro的手,精力全集中在了摆弄gopro上,不知不觉放松了咬紧呼吸管,于是开始有水进来。按教练说的,有少量水进入就喝掉它,毕竟这极地世界的水至纯至净,难得品尝。我却发现我喝的水越来越多,呼吸居然越来越困难,一瞬间临界点崩溃了,我开始挣扎,尝试游泳把头露出水面,可是鼻子被罩住无法呼吸,嘴里咬的呼吸管又进了水,试图呼救却喊不出来,绝望的念头竟冲上来。
好在我还算眼疾手快,忽而发现身下有块石头离水面很近,我立即跪在了上面,迅速摘掉了呼吸管,透了口气(注:正确的操作应该是立即翻身躺在水上,我一时慌乱忘记要翻身,才借助了石头,此举不可取)。我从未有过那种接近窒息的失控感,当晚回到首都,我给自己寄了张明信片,只写了八个字——敬畏自然,敬畏生命。
在冰岛浮潜不同于热带,水下没有任何生物,欣赏的是板块裂缝特殊的地貌,可就是那样特殊的地貌,不可测的裂缝和不可测的深蓝,让我感受到人的渺小,也让我懂得,永远不可掉以轻心,永远心怀敬畏。
遗憾的是,我最终也没有看到极光。在我到达的前两天和后两天,极光都出现了,到底是没那么幸运啊。但心态比起刚降落时已经好了很多,看到了本以为不会看到的粉色云彩,决定最后一晚抱着些许期望参加极光团,当晚风也很大很大,能吹得整个大巴车都摇动起来。排队下车的过程中,听到前面的人惊呼“Wow look at the stars”,忽然跟着兴奋了起来。
下车后一仰头,瞬间被星空击中了,我从未见过那样清晰的银河和灿烂的繁星,小伙伴拿出手机打开观星app一个一个辨认起来,我第一次觉得看星星是如此有趣的事情。没有专业的设备,拍不出星空一半璀璨,还好,都深深印在了脑海里。
于冰岛度过匆匆五日,恰好又是其一年中日照最短的几天,几乎一天只能做一件事,体会阳光的珍贵,体会自然的伟大,仍有遗憾,愿还能再会。
比利时
起初选择造访布鲁塞尔纯粹是为圣诞前后三天寻个大城市度过,要知道在欧洲,圣诞期间几乎所有店铺都会关门,生存都快成问题了。
对布鲁塞尔了解不多,脑海中只有欧盟总部、撒尿小孩、巧克力大国、无酒不欢...... 来了之后,不说颠覆,却也有几个特别的印象:“建歪了就歪了吧”的呆萌的city hall、在特定节日会穿特定衣服的撒尿小孩、仿佛中国庙会和义乌小商品城般热闹的圣诞集市、认真地纠正说薯条应该叫Belgium fries而不是French fries的比利时小哥、圣诞夜city hall及周围建筑上的灯光表演也好像把我一秒带回了外滩跨年现场......
经过布鲁塞尔还有一个原因,一首我很喜欢的歌,《这么远那么近》,其中有句来自张国荣的旁白:
我由布鲁塞尔坐火车去阿姆斯特丹,望住窗外,飞越过几十个小镇,几千里土地,几千万个人。我怀疑,我们人生里面,唯一可以相遇的机会,已经错过了。
真的踏上从布鲁塞尔往阿姆斯特丹的行程,我才发现,纵然荷兰的人口密度几乎冠绝欧洲了,一路上却也并没有几十个小镇,几千里土地,几千万个人。
所以,我还能遇见你吗。
荷兰
离开比利时先来到了鹿特丹,对这座城市的全部初印象来自张继科,高二那年,一个得了冠军撕了球衣的乒乓球选手深深震惊了我,于是我就一直想知道鹿特丹是座怎样的城市。到达之后我立即爱上了这里,即使圣诞刚过依然没几个店铺开着门,但整座城市饱含的活力和创造力还是彻底吸引了我。
第一印象是这座城太奇妙了,所有建筑都别出心裁创意非凡;第二印象是,这大概是我在中国之外见到自行车最多的地方了。遭逢连日阴雨,终于在鹿特丹获得了蓝天,二话不说,找家店租了自行车开始在城里溜了起来。全程没开手机地图导航,完全凭着不强的方位感,沿着划线完备的自行车道,竟看遍了那些新奇的建筑,还如期回到了终点。
阿姆斯特丹继续下雨,一整天躲进博物馆,也不赘言。记述一下蠢哭自己的羊角村之行吧。
当天看好了要坐的火车时刻,九点就出了门。阿姆斯特丹往羊角村没有直达火车,要转火车再转公交几番坎坷。第一趟要转乘的火车就晚了点,等了四十分钟上了车,在我们以为会停的mepple站却没有停,就这样坐过了,车上的列车员很善良,帮助我们查清楚了回程,但还要转乘一次,此后还算顺利的上了返程车与转乘车,在到达steenwijk站时我们早早就站在车门等待下车了,谁知荷兰火车的车门是要乘客自行按按钮开的,我们手忙脚乱按错了,车门没开,又错过了...... 经过了四个多小时,坐了五次火车,终于来到了steenwijk,理论上要从这里转乘公交到达羊角村,对公共交通已经怕了的我们下火车看到一个店铺有租电动车的告示,果断选择骑行八公里自行前往羊角村。
既是冬季,村里尽是枯藤老树昏鸦,美貌度打了折扣,但骑车溜达着回想这一天的奇遇,却觉得也不失为一件趣事,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
阿姆斯特丹,曾有朋友对我说这是他最喜欢的城市,我却被满街的大麻味儿呛得着实不习惯,最后一天回罗马的飞机是早晨七点的,我不得不五点就出发前往机场。就这样,我见到了五点的阿姆斯特丹,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大麻气息全都消散了,整座城市仿佛忽然安静下来了,那些浮夸的建筑和灯光也仿佛忽然可爱起来了,这时才想对阿姆斯特丹说声,你好啊。
人们多数喜欢在冬季去温暖的地方,在夏季去凉爽的地方,此行向北,虽冷得彻骨,却独具魅力,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