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酥手,春为旧——再读陆游《钗头凤》

著名词人陆游,写词无数,慷慨激昂的很多,谈情说爱的较少。大学时古汉语课上,王振汉老师专门抽出一支课本上没有的来讲,这首词就是《钗头凤》。

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为旧,人为空,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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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讲这首词的时候还是昏昏沉沉的大学二年级,当时上课极为自由,喜欢听才去听,我从困意里挣扎着到教室听讲。虽然考试很严格,但上课时王老师并不是经常点名的,现在想来这样随性一些也好,好词自是说给愿听的人听的。

这首词写的陆游本人的爱情故事,词人因故休了恩爱的妻子唐氏,又在家乡附近沈园与携夫同游的唐氏偶遇的情景。唐氏备酒肴招待陆游。词人感从心发,做了这首词。

提醒一些朋友这不是什么藕断丝连,婚外恋之类的八卦新闻,因为使他们分开的很多东西,在那个时代是无法抗拒的,春天还是那个春天,然而心爱的人也早已改嫁。

不记得太多王老师对此词的解说,只对期间一个场景印象极为深刻,以至于毕业很多年仍然经常想起。王老师挥舞着板擦在手中,双目圆睁,唾沫也喷了出来,操着一口河南话:“错!错!错!”

王老师是专门研究古诗词的,执教四十年,同学说,他经常周末骑着自行车带着老伴去看影院看新上映的电影。有一次上课他还引用了《泰坦尼克号》的情节,甚至比我们年轻人记得还清晰。所以他可能真得很难忍受那种“错错错”,虽然读词时是笑着说的。

很同情陆游,但是谁也没办法,错在谁重要吗?不是谁错了,是真的错过了。错过了,时间和人生不能后退或超前,我们只能活在现在。

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曾经的美丽沉淀到心里就成了结,如果当初没有那样的美丽......“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暮春的东风也是无情的春风,谁能解人间真情?喝酒吧,已经离开了几年并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难道以后的日子总要这样度过?

“春为旧,人为空,泪痕红浥鲛绡透。”春天似乎还是那个春天,伤心的人还是在伤心,名贵的黄滕酒在相聚时喝是何等的畅快,然而两个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又是何等惘然!“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桃花落了就落了,然而你不知道的是失去你以后,我似乎从没见过桃花开,池塘楼阁人其实很多,我根本就不愿意去,跟朋友们歌词作赋谈笑风生,可内心的迷茫是谁也不知道的。说什么此情不渝,说什么我爱你,如今的岁月没有你,我还是我自己。锦书在当时专指夫妻间传信,夫妻?现实中无法圆满,在心里却是永恒。

“莫!莫!莫!”无数的话要说,无数的情要诉,无数的祝福要讲,委屈、痛苦、惘然、迷茫、无奈、深爱、真情、祈愿......什么也不用了——罢了,罢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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