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绣花鞋
儿子出世时,母亲给他准备好了绣花鞋,只是那时的母亲不再年轻,掐指一算,当年的母亲正巧是我现在的岁数。
只见母亲翻出收藏多年未用的鞋样,戴着老花镜,拿起剪刀仔细修剪;拿出藏灰的绣花绷子,顶着一头花白的头发,低着头一丝不苟一针一针地用心刺绣,唯恐走错了针脚。
可是她自己总是不满地叹息道:人老了,眼睛花了,手也不灵便了,针脚走歪了不好看。母亲总是拿她年轻时候做鞋的标准要求年老的自己,虽然针脚差了,但那浓浓的爱未减丝毫。
看着母亲那么辛苦,我让母亲不要做了,说现在都有的买,可母亲总说做的鞋子养脚,更适合毛孩穿。年老的母亲做起针线活很吃力,但我知道,为外孙做鞋再吃力,她的心是欢喜的,甚至是雀跃的。
箱底里有两双没有穿过的小鞋,儿子是九月份出生的,天气渐凉,半岁之前都是抱在襁褓里,等后来可以穿鞋了,天气又热了起来。其实骨子里我是舍不得把新鞋给儿子穿,因为母亲这鞋做得太不容易。不成想就这么给留了下来,现在拿出来看看晒晒,倍感温馨。
记得有一次带着八九个月大的儿子坐公交车出门,回家才发现儿子脚上的鞋只剩下一只,碰巧那天儿子脚上穿的是双绣花鞋。我立马放下儿子,抱着试试看的心里找到那趟公交车。
刚一开口,公交车司机马上从面前车台上递给我那只掉的鞋说:一个乘客捡到了让我放好呢。鞋子失而复得,让我兴奋不已,连声给司机道谢,更是感谢那位有心有爱的同车人。只有自己知道失掉的不仅仅是一只鞋,我唯恐将爱丢失。
这双绣花鞋我一直默默收藏在樟木箱里,尽管鞋子已经破旧,但鞋面刺绣的粉色桃花依旧鲜艳夺目,如春天般灿烂,生机勃勃,绵绵不尽,不忍舍弃。
我这个破烂王,做个春天的守护者,将春天饱览在眼里,将春天珍藏在心里,将春天收藏在箱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