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2月,同事姐姐给闺女买了个手链,潘朵拉的,900多块,我说真贵啊不过真好看,闺女手白,戴这个肯定很漂亮,她说是啊,真希望你生个闺女,怎么好看怎么打扮。
这是一位母亲对孩子的疼爱。
我的母亲对我也很疼爱,虽然家里很穷,她却以一种更伟大的方式养育我长得。
我的童年里,因为家里穷,衣服都是妈妈从集市上买的旧衣服,很便宜,两三块钱一件,回来我们就当宝贝似的,有些大人的衣服,妈妈舍不得穿就改小了给我穿。在童年里衣服只是功能性的,冬天保暖,夏天遮羞,无所谓样式,布料,做工,品牌。
一直到初中毕业,周围的同学们个个衣着朴素,没有太高级的穿着打扮,偶尔有同学穿着从市里面买回来的衣服,都要被我们羡慕好多天,生活贫困,物质缺乏的年代里,能吃饱,能读书就是最知足的事情。哪怕代价是放学后拼命割草,放牲口,做饭,洗衣服。
想想隔壁的阿香,同村的二狗小石头他们,都辍学了,因为学习不好,家里看着升学无望。
可是那样的环境,让一个孩子怎么能学好。
父亲可能读个三四年级,母亲等同于文盲,台湾的亲戚来封信都要找别人给念。那个年纪又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上树摸鸟,下河捞鱼才是孩子们喜欢的,学校的老师顶多是个初中毕业,学不好才是正常的。
我是幸运的,这得感谢我的父亲母亲。因为他们坚持供我读书,给我精神动力,如果我考的不好,就会很愧疚,对不起他们。
我的家庭条件比别人都要差。
父亲出身地主家庭,高中毕业以后,因为不满足政治条件,没有大学肯录取他,尽管他那几乎满分的成绩可以上任何一个大学。他很晚才得以结婚,48岁那年生下了我。
母亲6岁那年失去了妈妈,9岁被姥爷赶出门去讨饭,领着小她一岁的弟弟。当然不认识一个字。
父亲年纪大,母亲没有娘家的帮衬,这样的家庭注定要比其他家庭更加贫困,尽管他们都很勤劳能干,在没有任何工具的情况下,他们用铁锨翻地代替牛犁地,用双手拔草,拔麦子割后留下的麦茬,用驴拉石滚代替拖拉机轧麦场,几乎所有的农活都是他们靠双手完成的,每年收麦季节,他们流下的汉可能几筐也盛不完。
而且穷人在村子里是非常受歧视的,不光别人的农具借不出来,自己的农具也要遭殃。经常有人借工具拿了就走,坏了就不管了,找对方去评理就是一副爱杂咋地的态度,不借就砸我家大门,他们吃了很多次亏后,慢慢变得聪明了,用农具的时候就说跟亲戚家借的,用完了就说还回去了,其实是偷偷地收起来了。
就这样所有的工具都是自己积攒的,靠着一双勤劳的手,把七亩田地打理的不错,庄稼长得是最好的。
他们的笑容埋在深深的皱纹里,他们的满足藏在佝偻的背影里,而他们的希望永远在我们姐弟三个的身上。
我没有上学前班,从上小学开始,他们从不让我下地干活,甚至像其他女孩子那样去割草牧羊也不让,只是要求我好好学习。
夏天里,中午的太阳最是毒辣,母亲吃过午饭,在乡邻们都睡午觉的时候,背着筐出发了,两个小时过后,背着60斤的鲜草回来了,身上的衣服能拧出水来,脸上的皱纹又深了一些,看我的眼神确是欢快明亮的。
冬天里,她用高粱杆的上部分做盖帘,放饺子的一种工具,小的能卖三块,大的能卖七块,一个冬季能做四百多个,两千元左右的收入,这是支撑我们学费的重要支柱。只是冬天过后,她的手又红又痒,满身裂口子,正是冬天冻了之后开春温度升高的结果,奇痒难忍,只能用厚厚的药膏糊着。
在教室里,操场上,考卷前,我眼前总能浮现出这样的场景,挥之不去,于是只有更节俭,更刻苦,才对得起这份深沉的爱。这份爱,让我咬牙坚持下来五年高中,三年高考。
乡村的教育环境下,考上大学是个奇迹,奇迹背后的母亲更是骄傲了整整那年的夏天。是的,她20多年的辛劳配得上这份骄傲,怎么骄傲都不过分。
我离开家乡,有了不错的工作,也结婚生子,惬意之余,更加感谢母亲无怨无悔的付出。
如果不是她,我可能在流水线上麻木地流着汗,可能在田地里挥舞着锄头,可能在孩子与她心爱的玩具之间纠结不已。
可是亲爱的母亲,没有给我这些可能,她的勤劳,她的任劳任怨,让我无以为报,只能沿着她的路继续走下去,勤奋,奉献,不抱怨。
愿每一位伟大的母亲健康长寿,开心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