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的秘密/对不起,我只是一只猫

对不起,我只是一只猫


01

冬日的午间,暖气的温度代替了太阳的温暖,暖和得让沙发上的人昏昏欲睡。电视机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听到新闻正在播放关于流感病毒的消息,漫天的瘴气,如散不开的乌云一般遮挡着太阳。

我窝在沙发上正要昏昏睡去,突然听到老妈“啊”的一声惨叫!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很想起身看个究竟,但我似乎是发生了传说中的“鬼压床”,怎么也起不了身,一用力,却是翻身摔在了地上。

这一摔可不轻,怕是把骨髓摔了出来……

老妈的叫声更大了,语气中除了惊慌失措,还听到她大声叫喊着:“出去!”老爸闻声赶来,显然要比老妈沉稳许多,但语气中也明显带了诧异,只听老爸说了一句:“家里怎么回跑进一只猫?”

家里进了猫?在哪里?

我刚才这一摔肯定不轻,脑子都不太清醒了,也顾不上有没有猫了,只想让爸妈赶紧扶我一把。可是也太奇怪了吧,我都摔在地上了,爸妈怎么都不管我呢?可能家里莫名进了一只猫比我从沙发上摔下来要吸引人吧。

我想还是自己先慢慢坐起来吧。胳膊、腰、腿同时用力支撑自己的身体,咦?我怎么站起来了?而且……视野怎么这么低啊?如果我确实站起来的话,不可能只看到沙发腿啊……“妈……”我想,我的脑子确实不太清醒了,不确定自己是真的站起来了,还是以为自己站起来了,不由自主地就叫出了“妈”,但是我听到从我嘴里发出的声音是:“喵……”嗯?不不!可能是自己声音太弱小,以至于听起来像是“喵”。再大声地来一次:“喵!”

什么情况?自己都惊着了!低头看自己的身体,却只能看到一对白色的爪子。不!我不相信!我抬起头看向爸妈,老妈躲在老爸身后,双手紧紧抓着老爸的衣服,嘴里不停地抖出“快让它出去!”老爸弯下腰边伸出双手边说着:“猫咪,这里没有吃的,出去吧。”我想:如果被抓到一定会被扔出家门的,在没有搞清楚事情之前我不能就这么被扔出去,因为一旦出去,我可能再也回不来了。就在老爸伸出的手快要抓到我的时候,我的四肢动了起来,几乎就是本能地跑起来,因为我从来不知道四条腿是如何协调运动的。但是我很顺利地就逃脱了老爸的围追堵截,钻进我卧室的床底下,我的床是老爸亲手打制的能躺下四个人的超大型床,钻在床下面非常安全,以人的身高是无法钻进床底下的,所以除非把床搬走,否则是抓不到我的。

爸妈在外面想了各种办法引我出去:扫帚、棍子、食物、毛线球……但我在确认安全以前是绝对不会出去的!

终于,爸妈没招了,也累了,便暂时放弃了,但我知道,他们在外面一定时刻关注着我的动态。

终于可以安静下来思考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了。

蹦入脑子的第一想法是:我穿越了!没错,我一定是狗血地穿越了,没想到那么多穿越小说原来是真的!但是为什么没有再狗血一点,让我穿回古代、穿成公主什么的?我最喜欢的古人是屈原,一直想着如果真能穿越就穿到屈原的身边,在他跳江的时候或拦下他,或者和他一起跳。

想到这,心里不免失落起来,伸出舌头舔了舔洁白的小爪子。

等一下!我对这个动作竟如此娴熟!刚才跑起来也是,怎么那么协调?看来意识和身体融合得不错,或者身体的本能反应不需要大脑指挥吧。看看眼前吧,我已然是悲催地穿越成了一只猫,因为老妈害怕毛绒绒的动物,所以她不会愉快地同意留下我这个存在的,我如今只能发出“喵”的猫语,无法告诉她我是谁,我该怎么办?……

02

外面的光线越来越暗了,直到亮起了灯光,一定到黑夜了吧。

好饿啊……但是我又不能就这么跑出去吃饭,一来可能会再引起一次围追堵截,二来,饭菜都放在桌子上,我确定能跳上去吗?三来,我现在吃饭该是舔盘子了吧……

饿极了,摊开四肢,把肚皮贴在地上。突然觉得好委屈,我是触动了神灵的哪个机关才会变成一只猫啊?!眼泪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嗓子里发出“呜呜”的棉细声音。

有个脚步声靠近了!我立刻警觉起来。脚步声在床边停下,放下一个食盆在地上,香喷喷的味道传来,肚子里马上响起“咕噜咕噜”的声音。好想吃啊!但是又不敢过去,怕一露面就被抓住。

外面的人大概是猜到了我的想法,把食盆向床里边推了很深的距离,是一个抓不到我的距离。看那人的手、穿着,应该是老爸。瞬间又控制不住眼泪了,老爸,谢谢你。

凑到食盆前,闻着饭香,心想:不管了,先吃饱再说!我开始以猫的方式大快朵颐起来,想必是吃得满脸饭渣吧,我又开始舔爪子,再用爪子摸脸——一套不需考虑就做出来的动作。

吃完了饭,我将食盆推到床边,老爸大概是听到食盆摩擦地板的声音,过来收走了食盆。

之后的两天都是如此,我不离开床底,老爸按时给我送饭。

直到第三天,我在床底独自玩耍——老爸扔了一个弹力球给我——以为今后的日子都要这样度过了,突然一个激灵,我扔下球窜出了床底,顺着声音冲进了洗手间——听说动物对周围的变化很敏感,或者说预感很准——我看到老妈给浴缸蓄了水,像是要泡澡,但是脚底一滑,手差一点没能扶住了水池,身子已经往下倒去。我以自己都想不到的速度冲上去,脚下用力一蹬跳了起来,用作用力与反作用力的原理推了老妈一把,她也及时扶住了水池、站稳了脚。

没想到我会有如此的速度和力气!看着老妈站稳,心里一阵自豪,这是我一只猫的速度与激情啊!然而,激情不过1秒,我就掉进了浴缸。

我是如何从浴缸里出来的已经记不清楚了,无论是人类的我还是猫的我都最怕水了。等我醒来,我发现自己卧在阳台的阳光下,身下是软软的毛毯,毛已经干了。老妈说:“今天这只猫真是救了我了,要不是它推我一把,我肯定要摔在地上,头也要碰在浴缸上了。幸好有这只猫。”老爸抱起我放在他腿上,手温柔地抚摸着我的毛,说:“你帮了妈妈大忙了,怎么这么棒!老婆,看在它救你的份上,我们就留下它吧,你看它全身都是洁白的毛,没有一点杂色,我们就叫它‘小白’吧,好吗?”听了老爸这话我也十分激动,满眼期待地望向老妈。

“好吧。”于是,我可以光明正大、大摇大摆地出入这个家了。

03

白天,老爸上班,老妈在家不是打扫卫生就是研究各种美食。每当她制作美食的时候我都紧紧跟在她身边,因为她总会分给我一点尝尝味道。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馋嘴了?这肯定是动物的本性!

老妈最大的爱好就是织毛衣,只要不是在打扫家、做饭、吃饭、睡觉,就一定在织毛衣。织一会儿毛衣就会拿起来看看整体效果,再自言自语地评价一番,多半是夸自己织得多么多么好之类的,再想象对方穿上这件毛衣会有多么美,当然也是因为她织得好。现在织的这件是给我的,不是给我这只猫的,是给作为人类的我,在爸妈的记忆中,我还在杭州上大学。

老妈看着自己的作品,一边抚摸一边说:“心心念念想去杭州,一去就不回来了,学校就那么忙吗?杭州比家里还好吗?南方那么潮湿,身体能受得了吗?每天不是吃食堂就是外面买,能有营养吗?唉……万一毕业了不想回来了,我和你爸怎么办啊?想见一面还得坐24小时的火车,飞机又那么贵。真是的,干嘛非要去杭州呢?!我和你爸已经商量好了,这个暑假你要是还不回来,我们俩就去杭州陪你,给你带点你爱吃的。对了!你最爱吃的红糖馒头我还没有做!”说着,老妈放下毛衣就进了厨房拿出面袋子,看样子是要做红糖馒头啊!不是吧!距离暑假还有一个多月呢,现在做上是要给我寄过去吗?!

我忍不住想要提醒老妈,无奈也就只能发出几声“喵”叫。

老妈看了看我,好像我的提醒起到作用了,又把面袋子放回去,“看我,真是老了,她跟着学校到北京考察去了,说是过几天考察完了能回家一趟。”对了,我竟也忘了,我就是在刚到北京的时候患了流感才请假回家的。

我总得想想办法变回原来的自己吧,不然,爸妈可能永远也见不到作为人类的我了。

晚上,老爸约了三个朋友回家吃饭,打开一瓶白酒,四人只喝了二分之一,剩下一半的酒在墙角放着。我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动画片里新一变成了柯南,柯南喝了白酒之后就变回了新一,这个方法是不是也适用于我呢?夜里趁爸妈都睡着了,我悄悄打开瓶盖,将剩下的半瓶白酒全喝了,瓶子扔倒在地,我也倒下去了。

等再次醒来,已是三天之后,看到爸妈看我时哭笑不得的眼神,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当然,我依然是一只猫。

04

我们家小区外面在每周三的早上都会摆出一种赶集的架势,各种卖菜摊、水果摊、杂货摊,好不热闹。我以前都没有和老妈来逛过,虽然它就在我们家门口。

这个周三的早上,老妈带着我这只猫来逛早市,因为家里没有绳子、链子什么的,所以老妈一直抱着我,直到她双手提满菜不能抱我的时候,就把我放在地上,我紧紧跟在她脚边。

不经意间,我发现一个留一嘴胡子的男人。动物的警惕性特别高,预感很灵,这人一看就不是好人。我突然紧张起来,生怕他来偷老妈的钱。早市上的人太多了,如果他真来偷钱是很难发现的,除非我死咬住他才可能让老妈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独自想了很多对付他的方法和动作,不知道是未雨绸缪呢还是在瞎想。我再一次抬头望向那个男人,他离我们有一段距离,估计暂时不会冲我们来,也许找了其他目标吧。

是我恍惚了吗?我觉得他有对什么人使了个眼色!突然,我被重重得按倒在地,还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叫声,已有一只手拿了一块脏兮兮的布子捂住了我的嘴,顺势,我被抓了起来,被塞在怀里,快速地在人群中移动。周围的人大概是被这突然的举动吓着了,只顾着张着嘴巴,却没有任何其他动作。

我是被偷了吧!

我看不到老妈现在的样子,不知道她有没有察觉我已经被偷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听到有人喊一句“偷猫了”。我只看到那个满嘴胡子的男人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我不会被吃掉吧?”我糟糕地想。

终于,人群中传来一声“有人偷猫!”这时,抓我的人已经靠近了满嘴胡子的男人,看他伸手要抓我,我立马还之一记猫爪,在他略黑的手臂上挠出几道血印子。男人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依然要来抓我,就在他们倒手的瞬间,我挣脱了他们的魔爪,冲着远离他们的方向跳了出去。

没想到他们站的地方位于早市与街道的交界处,有车辆在这里来往。很巧不巧地,我跳出去的时候,一辆面包车开了过来。

“咚”的一声,我撞上了面包车,又狠狠地摔在地上,我想,这次我是真的把骨髓给摔出来了。

我看到老妈也从远处往这边赶来,我多不想让她看到我现在血淋淋的样子啊。

老妈,对不起,作为女儿的时候没有好好陪你,变成猫也只陪了你两个星期,千万不要为我难过,我只是一只猫而已。

05

“咚”的一声,好疼。我好像摔在地上了。

“唉,咋还掉地上了呢?做梦了吧!”耳边传来老妈的声音,一双有力的手将我扶起来。我坐在沙发上,电视依旧在播放新闻,不过已经不是关于流感了。老妈继续回到她的位置织毛衣。我低头看看自己,我还是我,作为人类的我,距离大学毕业已经七年了。


简述大学堂无戒90天挑战训练营,第38篇。


《无戒365极限挑战营》第三期月征文 不能说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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