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士德》是德国文学,乃至世界文学宝库里绕不过的经典。德国人常给人沉重和刻板的印象,以前觉得德国文学家的作品不怎么好读。歌德的《浮士德》和《少年维特的烦恼》是必修课要求才读完的。不过随着年龄增长,开始喜欢古典音乐,读了很多音乐家的传记,还有哲学方面的书,也接触了一些德国哲学家的观念和作品,开始慢慢了解这个善于思考,个性严谨的民族。《12堂文学阅读课》里王宏图老师谈到了《浮士德》里的人生哲学。
浮士德是德国民间故事中广为流传的人物。歌德在很小的时候,就经常看到关于浮士德的木偶戏和通俗戏剧,所以对这个故事了然于心。他上大学之后就一直想自己编写一部《浮士德》。在这些民间传说的基础上发展出来的《浮士德》整个创作过程非常漫长。虽然歌德早在24岁就开始动笔,也在两年中完成了初稿,但由于当时他得到魏玛公爵的信任,担任了公国的宰相,所以大部分精力投入在公务上,原先写的稿件也找不到了。直到10多年后他到意大利游历,才开始了这部作品的重新创作。之后又中断过七年,直到年近60岁才出版了第一部。不过他一直断断续续坚持写作,第二部是他82岁时才全部完成的。某种意义上说《浮士德》的创作伴随了歌德的一生。在他83岁离开人世后,该书得以全文发表。对一位作家来说不仅高寿还完成一部巨著,真的是很完美的结局。
《浮士德》里跟魔鬼签订协议,出卖了自己灵魂的主人公,虽然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却发现自己并不快乐,最后还是在上帝的拯救下才终于回归正道。歌德窥探了复杂的人性,每个人身上的善恶交织是无法回避的问题。人类在发展的历史中永不停息地进取,最终还是要回到出发的原点。浮士德精神中这种把不可能变成可能的永无止境,展现了一种动力的哲学。
然而,追求本身可能也带着精神上的原罪让人无法摆脱。正如德国文化哲学家斯宾格勒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完成的历史哲学著作《西方的没落》里这样断言:“在浮士德式的人眼里,在世界中任何事物都是具有一个目标的运动,他自己也只能在那种状态下生活着,因为对他而言生活就意味着斗争,征服,意味着去赢得胜利”。读到这里,脑海中跳出了这两天在网络霸屏的两个七十几岁老人。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掌控权力的为什么都是本该怡儿弄孙的人。人类好像进入了一个快车道,一切都是那么嘈杂,飞速,为了追求更多进步没有时间思考。
也许还在希望按照古代的智慧生活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们是否也应该想一想这样一路狂奔,最后会得到的究竟是什么?我们虽然已经探索到外太空却少了以前人对宇宙天地的敬畏。我们虽然可以造出很多先进的机器,上天入地,潜入深海,却失去了跟自然和谐相处的能力。我们虽然有了越来越便利的人工智能,自己的记忆力和专注力却越变越差。快两百年了,歌德在《浮士德》里给我们留下了那么多启示,可惜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能认真读一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