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 活 越 纯 净 洒 脱
——谨以此文深切缅怀“陈伯吹儿童文学奖”获得者陈炎荣老师
□胡赛标
今年暑假的一天,我和表弟曾庆坚冒着辣辣的日头,骑车前往永定高陂中学,拜访著名儿童文学作家陈炎荣老师。
掰指算来,从我第一篇小小说《兰兰》在1990年《永定文艺》上发表至今,我与陈老师的通信已有二十多封,厚厚的一摞了。每每灯下翻读,心里总会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与欣喜,仿佛一位谦逊、正直、宽容、挚诚、热情的良师在娓娓絮语文学的真谛、人生的感悟……
见到陈老师,我果然立刻产生了一种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的感觉。他,高高的个儿,红朴朴的脸庞,银丝般的白发,矫健的步履,矍铄的目光,宛如一位慈祥而快乐的圣诞老人,远比我想象的要年轻、硬朗、和善。
这是一位遭受过生活风霜啮噬却未见憔悴油滑,反而越活越纯净洒脱的老人。一张床是硬的,一把竹椅是硬的,书桌是旧的,小小的塑料风扇,也是旧的。这就是他简陋的家当,这就是他的生存方式!恍惚间,我的目光缥缥缈缈地穿越茫茫时空,分明望见作家的一双脚,一脚套着简朴的黑布鞋的脚,从从容容徜徉于特区的宾馆酒楼,如入无人之境,潇潇洒洒地藐视着大款们惊讶、揶揄、恓恓惶惶的目光……这是不是那种“绚烂之后归于平淡”的至高境界?
瞅见我们热汗淋漓,陈老师让我们坐在硬板床上,赶紧拧开蹲在书桌一角的小电扇。它呼呼地转动起来。沏茶,品茗,芳香盈盈……陈老师一边从书架上取出一本散文集和一本画册让我们翻看,一边微笑地告诉我们:搞创作,要耐得住寂寞,不要浮躁。
他若有所思,说:“现在有的作者,正式报刊上没发过作品,却靠自费出书,挂个作家头衔,这很没意思!有生命力的作品迟几年出版又何妨?如过几年就没生命力了,不出也罢!”这一番语重心长的教诲,对急功近利的文坛,不啻是一副清醒剂。
茅盾、冰心、陈伯吹等名家的高度评价,奠定了陈老师在儿童文学中的实力派地位。他是以严肃认真的态度、精益求精的精品意识来创作的,不求数量吓人,只求质量精深来赢得读者,并获得过第四届“陈伯吹儿童文学奖”(当时名称“儿童文学园丁奖”),并有多篇作品被译成外文介绍到国外。
近期来,陈老师创作的《难舍老大》《村民组长》《阿华上农函大》《菜农》等一组农民系列小说,就是他对转型时期农民的生存状态、现代意识的独特发现和智慧表达。
听着陈老师醍醐灌顶、如沐春风的柔软细语,不觉已是午饭时分。陈老师请我们到一间雅号为“九月九”的街上小店嘬饮。
饭罢,回到住处,再聊。他目光灼灼地勉励我:“沿校园文学创作这条路走下去吧!” 陈老师送我们到路口,我挥手作别。车子突突突地渐渐远去。我回眸一瞥,陈老师仍站立着,微笑着,注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