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将馆里今天人少，只有一桌老太太。

马大个从外面走进来，看了一眼媳妇刘华，“这穿得利利索索的，准备干啥去？”他阴沉着脸说。

“我有两个外地的同学回来过年，班长组织聚一下，大家多年没见了。”刘华陪着笑脸说。

“有什么用？别去了！麻将馆这不还有人呢吗？不守铺。”马大个没好气地说。

“不用看，让你媳妇去吧！台费我们给完了。”一个老太太说:“刘华，你放心去，一会儿我们把地给你收拾干净。总也捞不着出屋，去吧！”其他老太太也附和。

“那也不能去！五十来岁的老娘们，聚什么会！闲的！”马大个瞪着眼睛，一点面子也不给。

“你看你这人。”刘华凑了过去，极力讨好说:“我就去二十分钟，也不用咱们花钱。我不吃饭还不行吗？多少年没见了。我都答应去了。”刘华继续陪着笑，商量道。

马大个刚要开口，有一个老太太拦住他说:“小马，让你媳妇去吧！这一天天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今儿个人少，不用经管，让她去吧！”

马大个横了媳妇一眼 。

刘华向四个老太太感激地点点头，推门走了出去。

马大个钻进厨房，不一会端出一盘菜，坐在那里自斟自饮。期间还打了一个电话，问媳妇啥时候回来。

四个老太太对望一眼，心说:“这刚走十多分钟，就问啥时回来？”

这时大儿子下班了，进屋发现爸爸一个人喝酒，就回房不出来。不一会儿，小儿子放学回来，“爸，我妈呢？”

“不知道！”喝了一口酒说:“你去，跟你哥找你妈去，在祝君安大酒店。”他脸通红，烦躁地说。

小儿子14岁，正在读初二，见爸爸这样就说:“不用找，我妈总也不出屋，别找了，让她出去一次能怎么的！。”

“招呼你哥，赶紧去！”他瞪了一眼儿子。

“爸，你这真是不讲道理。你平时天天聚会，让我妈出去一次怎么了？”这家里，只有小儿子还敢跟他对付两句。

“小兔崽子，你再说一遍！反了你们，我聚会，我那是正事儿。快去！”马大个把筷子啪的一声摔在桌子上。

哥俩没办法，就出去打车去了祝君安。

四个老太太都觉得很无语，觉得这马大个，自从去年生意投资失败后，越来越暴躁，阴情不定。好时媳妇媳妇的喊着，不好就非打即骂。

刘华性格懦弱，从来都是逆来顺受的。每天兢兢业业地经营麻将馆，照顾他们爷三个。婆婆冬天去了海南女儿家，要是在家，刘华还要伺候老人。

刘华一见两个儿子来找她，心里非常尴尬，但是却于面子，就对孩子说:“你们先回去吧！告诉你爸放心，妈不会喝多，不用担心我。”

小儿子到酒店才知道妈妈是同学聚会，就对妈妈说:“我爸真是的，没事，你不用着急。”哥俩就回去了。

马大个一见两个儿子回来， 刘华没有回来，当时气得就要亲自去找，被小儿子拉了回来。

大儿子并不敢劝说爸爸，他今年二十四了，上个月还因为一件小事儿，被爸爸用拖布杆追着打，多少打麻将的人拉着，最后把拖布杆都打折了。他看着爸爸发脾气，就躲到二楼玩游戏不出来。

小儿子看爸爸也不说正经话，就也回屋去听歌。

四个老太太正在收拾麻将机，听见外面车响。还没看清是不是刘华回来了，就觉得眼前一个人影嗖的一下窜了出去。

刘华给完车钱，刚打开车门迈下一条腿。就被人扯着前衣襟拽下车，劈头盖脸，拳打脚踢，就动起了手。

屋里的老太太听见外面喊叫连天，就赶紧跑了出来。

马大个正在不管不顾地厮打妻子，刘华被他撕扯的别说还手，连躲闪，招架的能力都没有了。

马大个穿着睡衣，拖鞋也蹬没一只，像猛兽一样疯狂地抡扯着自己口中的猎物。

刘华被打蒙头转向，慌不择路地不是被马路牙子绊倒，就是自己失去平衡摔倒。连滚带爬，又哭又喊，再加上马大个的骂声，场面十分惨烈。

麻将馆旁边就是大型超市，人们都跑出来看热闹，人越聚越多。

几个老太太实在不忍可怜的刘华被打，奋力地在中间拉仗。可他们怎能撕扯过失去理智的马大个呢？被疯子一样的马大个抡的跟头把式，其中一个老太太鼻子还被打了一拳，当时就淤青了。另一个老太太摔倒了，还扭了脚，坐在了地上。

围观的两个小伙子，实在看不下去了，冲进去就把马大个扯过来，没用全力，但也结结实实给了几下子。

“你们干啥？我打我媳妇该你们啥事？”

“你是不是人，谁打媳妇这么打？”

“跟你们没关系，少管闲事。”他挣着身体。

“你再说一句！”一个小伙子给了他一拳。“那是你媳妇你打，没人稀的管，那老太太是你什么人？你凭什么推搡，还有没有老少？你担得起吗？”

这时周围的人也都大声说他，议论他如此过分，并要求他带着老太太去医院。

这时，摔倒的老太太蹒跚着走来说:“算啦，我没啥大事儿，小马，你可别打了，消消气吧！你这打媳妇打得太过分了！”

这时刘华已经哭着跑进屋，两个儿子这时才听到声音跑出来。

马大个甩开那两个小伙子，也追进屋里去了。

就在大家以为告一段落，已经平息了时，忽然屋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嚎叫。

人们急忙趴窗去看，只见马大个拽着媳妇头发，不停地往墙上撞，两个儿子怎么也拉不开。

人们拍着窗户，敲着门，呼喊着住手，但他疯了一样。

忽然，小儿子拿麻将“啪”一拍桌子，大喊道:“再不住手，我离家出走了！”

别说，这一嗓子，比外面千军万马都好使，马大个松开了媳妇。

“这家，没法待了！”说完，小儿子转身就往外跑。

哥哥一看，急忙拉住了他。

马大个转身，踉踉跄跄走进屋里。

刘华抱住儿子，痛哭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