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无名,无关春秋传承。因为最大的家族墓地也不过几代而已,没有那个碑林从立,可让儿时的玩伴敬而远之。
天外有天,独得一方天地,山外重楼林立,山名道南山。阳面松林锦绣,绵延群山之中,阴面多荒草,梯田层叠而上,云低可登天,一跃仙人下。
东南两山相邻,相汇处有泉,俗名大泉,巨石覆之,深不及腰,水寒,少有人嬉戏其中。
泉水逢雨而出,绵延月余,水聚绕村而过,清澈见底,水味并不如想象的甘甜,清凉舒适,炎炎夏日,好行走其中,寻溯其源头。
山的那边仍是山,群山环绕,好爬山的我,也不过是走过半数,村里去者更是极少,却是有名传之:贼窝。
群山聚拢,起落之间,山谷成五数,之一有野葡萄,大小如豆,色泽紫黑,味道大概酸甜,已然泯忘。
有洞不知深,从草掩护,不曾听任何人提到。
有水聚成溪,于山谷乱石缓缓流淌,有始无终,消失在乱石中,可听叮咚作响,知之者甚少。
山中多荒草,荒草之间有顽童环抱粗的通道,无意环绕山坡,不知何物所致。有人说,早先开山取石,有长虫奔袭而出。不知真假,愿信之,
谷底相交之处,相对平坦,有树如画,只是并非于山丘登顶处,树干粗壮,枝繁叶茂,未见其果实,不知其名。
名 山者必有崖,否则就应是丘陵,所以有东西石崖遥相对,石崖落差数米,险峻陡峭可攀。
儿时结伴前往,游行其中,那些让我们屡屡惊喜的,如今仍是老样子,只是物是人非,如今多成回忆。
有一人 名震,当如 山河动,一人名 伟,当如,一人名 鹏,当如 风云变,一人名 辉,当如 光所在,一人名 君,当如 临天下,一人名 洪,当如 荒世界。
少时有友同行,如今同行皆路人,相识尽在远方,陌路同行。
相识在学堂,分别也因此,校园是村中最大建筑群落,建筑并无特色,都是红砖所砌,白灰抹面,红瓦所覆的房屋,只是多窗。
有花坛于门中正对,像是四合院的影壁,其后旗杆危危而立,与其旁的层叠松塔而立。
花坛两旁是花园,花多月季,另有一种开花成五角状,红艳如血,与我们而言,摘下最鲜艳的一朵,一巴掌拍在眉心,挥手拂尘,满校园的太白金星乱逛。
手机,钱包,钥匙,伞,最容易丢的东西引发的时空错乱。
记忆中第一次丢了钥匙,是教师里的钥匙,小时候上学,就在村子里,几间偌大的房屋挤在一块,便是我们的学校,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教室,操场,花园,当然也有学妹。
老师都是村里的有学问的人,可登堂入室,下地舞锄亦可。
每天早上都会有一节晨读,自习。所以教室钥匙都是指定个学生带着,系根红绳,挂在脖子上,比红领巾好用多了。当时每天都是拿钥匙开门,也不曾有什么感觉,期间有几次忘拿了,也是没当回事。直到后来再也没找到那把钥匙,大家一块坐在门前的台阶,忘了当时反应,大抵应是脸红脖子粗的囧样。
如今却是再也不会了。
自那以后再也没有戴过钥匙,而且到现在,都是从不佩戴任何饰品,万一那天那钥匙就回来了呢,岂不是没了位置。
大概是教训深了,从那以后上述东西再也不曾丢过。
后来到了大学,才发现十多年前,就已经是大学里,只是当时不曾了解,总是后知后觉。
早晨甩着课本,摇头晃脑的背书,满院子都是人,不是现在这样一对一对的。当时偶尔一对也是基友。就这样,五年期间,把那么大的院子走了个。
直到后来离开,学校取缔,卖了教室,砸了花坛,也只是在记忆里畅游过。如但至今的那片土地仍然游荡着我的武侠梦。
因为我唯一人生对决也是发生在这,虽然拳脚未成,受了委屈,大概是没有机会讨教了。否则,定要修书一封,邀你再战。
小小的江湖,还收藏着我的神兵,圈养的神兽和种下的摇钱树,对了,还有每年得以一见的云梦泽,撸撸裤脚就敢下去闯荡一番。
曾欲引水入教室,结果可想而知。
小小江湖满足了我大大的武侠梦,自那以后,江湖就变了,刀剑都是铁的,拳脚都是带血的,鉴于我的功夫实在拙劣,便隐退山林,不问世事,为求一剑,行六千里,不退不终。
失去的才是最珍贵的,遗憾才是对未来最强烈的愿望。
狗子是我记事时,三姨带来的,不知其来源,但想必也就是农村的野狗之子,不过是个小公主。
黑白相间的毛色,短腿身子长,还是四眼狗(据说这种狗通灵)。那时候小,还不知道其实狗有很多品种,只知道成了我的心头肉。
小时候,他也是好逗,家里养着几只白鹅,这货总是会追着几只大白鹅玩,直到后来,一只大白鹅大概当天心情不好,生生在狗子肩部撕下一嘴毛。就再也不追了,因为那一撮毛直到最后也没长出来。没人知道最后发生了什么。
记忆中狗子特别聪明,会和我握手,会自己开门,以至于我认为这狗听的懂我说的话。
狗子还是一位好母亲,哺育了全村的狗,因为大部分可能都是狗子的后代。每当产后,狗子都是触目惊心的瘦弱,全身就是皮包骨,一身撑大的皮松松垮垮挂着,那时候还不是现在,吃的都是我们剩菜剩饭,很难想象在我们家生活了那么久,以至于都记不得到底有多少年?
虽然生活不好,但我觉得应该是快乐的吧,好想向他考证一番,即便答案是否定的。
狗子应该是我们那第一个洗澡的狗,虽然是为了去掉她的跳蚤。但也是贵宾级待遇,用的是我的澡盆,不过是凉水,整个过程他是我们的花洒,还没洗完就跑了,到了黑天才回来。
有一次下大雨,这狗愣是找不到了,冒着大雨找了个遍,就是没找到,后来无助的回家,发泄时踢了脚屋里的菜篮,这货嗷的一声从里面翻了出来!我都没好意思再揍他。
后来上学,就很少见到狗子,回家见到也只是招呼一声。直到有一次回家,到下午了,也是没回来,当时还很淡定,总觉得这货明天就出来了。但是直到后来菜篮都坏了,狗子再也没出来,我想是不是该我上次把菜篮踢坏,所以这货出不来了。
当时还在上学,很快就遗忘在角落里。但是记忆永远不会消失,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情感不再那么激烈,有一天所有的不堪回首,都可以笑着讲给你听。对吧,嗯?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