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鉴二【待续】

第六章 人间局势
日将沉昏时分,远远的深山老林间,一条曲折的碎石小道向上缓缓迂回,小道旁边都被黑森森的古树围得严严实实,一棵紧挨一棵,参天耸立,偶尔林间传来几声‘扑楞愣’也不知道是什么鸟振翅的声音;整个深山老林,显得倍常诡异。少时,“哇…哇”几声乌鸦哀嚎,叫声异常急促,显然受到惊吓,“哇…哇…哇”接二连三,彻底打破了老林的沉寂,叫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密…
半陡小道拐弯处,一面黑是满布苔藓,黑绿黑绿的,听得石子滚落的声音从下段传来“师傅都走了几天了,我们歇歇吧。”“你估且在忍一忍,应该不远哩。”只一老一少两个僧人身上背着行李,走在前面的僧人老态龙钟,眉须尽白,一手拄着九环锡杖,一手拨着念珠,后面小僧年近二十,手里拄根干树枝,二人都是淡青色僧衣,老僧法号空闻,小僧法号怀素。
话语间,空闻抬头,见日头已经被眼前的大山削去了大半,阳光此时顺着山势斜斜射来,有些溺眼,赶起路来,颇为吃力,空闻举起拨着念珠的手遮于眉前,仔细查看了一番,目之所极,都是一色幽障黑莽林,随即便伸手边解包袱边说到:“那就先在这里歇歇。”遂把手中禅杖向身旁一放,席地坐了下来,怀素见师父发了慈悲,也便卸了行囊包袱,丢了干树枝;两人赶了一日,未曾歇过脚,现在也是饥肠漉漉,干渴难当,于是师徒两人取了些干饼与清水胡乱充着饥“我说师傅,我们千里迢迢跑这深山老林做什么?你要找什么吖?为什么不告诉我啊。”怀素一便啃着饼一边不以为然的问到。
“到时候自然让你知道。”空闻淡淡回答。怀素心下便有些不痛快,但又不好开口,一口狠狠咬下一块饼,死命的嚼,面上的牙肌一棱一棱,话不投机半句多,在加上这几日的连续奔波,身疲体欠,师徒二人便不在搭话,各自休息。
过了几盏茶的功夫,空闻微微眯了眯还有些困意的眼,见时候不早了,黄昏最后一丝光也挂于树梢间摇摇欲坠,整个深山昏惨惨的。于是他抓了包,拍了拍粘上的尘埃,向还在身旁还在打盹的怀素道:“怀素,我看这深山老林,不安全,天马上黑了,我们得抓紧时间赶路,快起来。”怀素听师傅发话,懒懒打了个哈欠,算是回应,师徒二人稍做整顿,草草上路。
这深山老林,自然比不得平地,才刚入夜,便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二人只能凭脚去感应道路的方向“呜…呜…”几声猫头鹰叫声久久在黑夜里回荡,时而‘莎莎’数声细响从林间传来,也不知道是什么生物正窥视着这夜行的行人,夜无风,林子静得有些令人悚然,怀素年纪尚小,这些处境都是平生第一次经历,难免心里有些恐慌,每当听到稍有异微的响动,反应都显得异常强烈,或停在原地四处张耳倾听,要不然就是几步向前急窜,几次险些把走在前面的空闻给推到“怀素,你干什么!”话语间怀素又是一个急窜,把他师父空闻得鞋跟给踩了下来,空闻有些气愤地喝到。“师父,我...总感觉....有人盯着我们...”怀素话语还有些慌张。
“唉,身为佛家弟子,应该心静如水,万物皆空,你出家也有些年头了,怎么连这些道理都还没领悟!”空闻对自己的徒弟有些失望,怀素听师傅这样说到,不免有些幸幸,也不知道怎么搭讪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时不久,白月朦胧,零星散布,有了些光良,林子比先前稍稍亮了几分,也只是几丝微白纤弱地月光从树隙间或者叶片间碎碎的撒了一些光点,师徒二人又行了一段路程,空闻方才又歇了歇脚
,喘息了几口气,挫身转过头看看后面的怀素,借着月光,只见怀素满额满脸全是汗珠子,胸口处也有碗大一块深黑的汗迹“罢了罢了,你不是很想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吗?”空闻打算转移下怀素的注意力,于是开了话头。这招果然奏效,怀素听得师傅这样说道,忙乐呵呵朝脸上抹了一把,三步并做两步,窜到空闻屁股后面,粘着空闻道:“师父,你快讲,你快讲。”
“嘿”空闻干咳了两声“这还得从天地鸿蒙初期的一个传说讲起:
太古洪荒之时,混沌初开,轻浮之物为天,浊沉之物为地,自此有了天地,后时间推移,到了往古年间,由于专须跟共工争夺帝王之位,于是二神大打出手,最后共工被专须打败,共工一怒之下,便一头撞向了不周山,撞到了天柱,于是九州裂,四极废,天不兼覆,地不周载......后女娲炼五彩石以补苍天,断鳌足以立四极。
后来随时间演化,天共分为三十三层,女娲补得紧紧是第一层,也就是如今我们看到的天了,其余三十二层天依旧残裂这,天长日久,日月往复,夹于第一层与第三十三天的三十二天便一层层塌陷奔陷,原来的三十三天,至如今也不知道合并拼接成几层了。
话说这第三十三天,名叫离恨天,离恨天下是一片海,叫做断愁海,断愁海里溺水茫茫,万物不生,溺水沾骨即腐,遇肉则化,鸿毛不浮;离恨天时三界六道的交接点,整个离恨天里虚无缥缈,形如梦境,迷津(佛教用语。指迷妄的境界)漫步,亦真亦幻。
时光漫然,人类在女娲补过的天下繁衍着,相间太平。也不知道过了几世几劫,三十三天离恨天最终破裂开了,因此打乱了三界六道的秩序,魔界大举从离恨天进入人世间,骚扰人类。无不平则鸣,出于本能的反抗,人,魔,神之间的传说经久不灭,至于先前的干戈,早已经被历史湮灭于尘埃,是真是假,也无从得知……
不过就在三十五年前,我不但亲眼目睹,而且还是其中一员。”空闻说道此处抿抿发干的嘴唇,看看蜿蜒向上的羊肠小道,又蓄了蓄力,又开始向上攀爬。
“哇,师父你真是传奇人物哇。”怀素一边拍师父的马屁一边紧跟了上去。
时间:
三十五年前。
地点:
人世间。
具体位置:
北邙山,,连绵三千里,由于地壳运动,于是地陷北邙山山顶,在山顶处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天然地穴,地穴深黑莫测,四周绝壁形如刀削,整个地穴只有一条细小的裂谷通向南面,也是整个地穴唯一的出口。
话还未说完,只听得‘叮叮当当’兵器相交之声响彻整个峡谷,只见乌压压一大群人塞满了整条细小的峡谷;人群分为两拨,在裂谷中空出了两丈远的空地,双方人数相当,已经从晨打到现在,依旧僵持不下,到现在双方人马已经是疲倦难耐,也无心在打,于是双方开始对骂起来,上段的是魔族,下段是以名剑山庄,慈光阁,端木世家,芷兰世家,潇湘世家为首的人族,只听见下段名剑山庄的雷落方开口大骂道:“好你个不知死活的妖孽,竟敢一而再,再而三侵犯我人间,就是一死,也定要把你们诛灭!”话语坚决,经雷落方一鼓动,人群士气大振,呼声盖天。
“哈哈!无知的小儿,这世界本就是魔类的天下,我到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废话少说,给我杀!”上段魔族为首的是一个浑身穿着乌青铠四十开外的人,他一声令下,下手的魔族便一拥而上,双方又混战在一起,雷落方海未来得及还口,见魔族已经冲了下来,他刚要挥剑而上,只见他大师兄百里长空拖着漫着豪光的太阿剑早已经冲入了魔族中间“师兄!小心!”雷落方知道百里长空是个火爆的人,也来不及多说,也提着须雷剑带着众人冲了上去。
第七章 剑圣寒秋
一时间两兵相接,打杀震天,裂谷里血雾弥漫。空闻和尚只见一个魔族之人一枪朝自己刺来,遂口念经文,一道金光从掌中脱出,一个巨大的卐字掌气一掌正中此人胸口,此人被震飞出去,撞到裂谷间的石锥之上,当场毙命,空闻见他死状凄惨,起了怜悯之心遂双手合十,闭目念佛,意欲为他超度。
“小心!”空闻忙回头一看,只见一团黑雾朝自己背后急急射了过来,空闻忙再度念起真决,登时两掌掌心处金光大作,随即空闻故技重施一掌金光掌气拍出,只见一道半月金色光晕与卐字掌气混为一体,朝黑雾打了过去,黑雾一闪,转向空闻头顶射来,速度越发急起来,空闻无招,闭目等死。只见一道剑影一闪,雷落方不知何时已经挡在他前面,横剑于眉,口诵剑诀,剑诀已完,两指向须雷剑脊一托‘嗡嗡’剑呤细细,只见密密麻麻的雷光激绕盘缠于整把剑,雷须发白之时,雷落方挺剑迎了上去,‘渣’相交之时,电光火石迸溅,黑雾力传来一声惨叫,随即黑雾散尽,一人当场毙命,身体被剑气所灼,块块焦黑,时而几丝焦臭的黑烟冒起。
“多谢师弟相助,不然我名休矣”
“空闻师兄不必过谦,自己小心,魔族手段阴险毒辣。”两人背对着背,一面迎战一面搭话
“对了毕竟人魔力量悬殊,恐怕胜局难定,况且我们这边武学修为上有造诣的本就不多,我怕…”空闻有些担心眼下形势对人族不利。
“空闻师兄你放心,临行前师尊在三嘱咐我师二人,一旦情况有变,立即修书回报,昨日晚间,我已经遣人回了剑庄,今日师尊必然会到。”
空闻一听,不禁大喜“剑圣能亲自出山率众除魔,那是定胜无疑。”
“那是那是。”雷落方脸上颇为得意。
渐渐两方人马损失惨重,俗话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魔族众人所用之术,好多武学修真人士都是平生第一次得见,魔族众人不但法术诡异,所用之器也是令人眼花缭乱;人族这边除了以空闻为首的佛界修真人士,有一半以上都是用剑的。
整条峡谷只见五光乱绽,法器碰撞连连。最抢眼的要数雷落方的师兄百里长空,只见他拖着红光泛泛的太阿剑,如一条猛虎般,所向披靡,一骑当千。一时杀红了眼,渐入敌方内部,但丝毫未有胆惧之意,一往只前,转眼人族吃挡不过,边战边彻,百里长空哪里注意到这形势,等回神过来早已经被围困,心下一急,只见他一并真元全推到太阿剑上,太阿剑被真元催逼,红得快滴下血来,炙焰炎炎‘嗷’一声裂哮,向四周狂扑,炎光所过,地面被烧成死灰。百里长空也不敢向先前那般肆无忌惮,看看放倒了十数人,于是见好便收,撤回队伍里来。
眼见魔族众人已经杀到下段最末处在挡不住便前功尽弃,众人少不得死命挡住。
酣战之际,只见众人头顶一道白光划过,穿云破宵“师尊来了!!”百里长空一声大喊,众人一听,抬头一看,只见云浪深处,一个紫青黑点,所过之处一道青光托出几十丈远,借着云墙,越来越大,近了,只见一漫头白发之人,神情威仪,目如明星,周身一道紫韵光晕时隐时现,衣袍滚滚,双手负背,脚下踏着一斗白光,星驰电掣而来。
等到众人头顶十丈高之处,光芒越发刺眼,他身上一股祥瑞之气漫步,众人只得眯着眼睛瞻仰“剑圣—莫须言!!!”人群中有人认出来,激动得一声大喊,人族间顿时心血沸腾,激动之情难于言表,此时莫须言脚踏飞剑,背负青天,借着日光,他背间一道凌白寒光四溅,雾气丝丝,莫须言冷冷斜眼看了一下战况,不禁冷眉一竖,一振袖,天地间只听得‘咻’一声鹤唳班尖啸声震荡耳膜,一道白光从他后背应声翻出,打着跟斗,绝荡云气,破浪而上,莫须言足尖一点,脚下所踏之剑向上一倾,排云而上。
天地一阵狂风暴起,莫须言顶着被狂风打乱的霉发,右手呈半握状向上擎天,露出半条胳膊,裹着滑于肩上的阔袖,当风猎猎作响,不过眨眼功夫一道寒光钻云而出,急坠而下‘嗡’宕气一响,剑已经稳稳擎于手中,伴着他周身紫蕴之气,混为一体,一波冷气便从他手中之剑漾开,众人面色一寒,只见莫须言手中,一柄五尺寒光长剑直指天际,借着日光,寒光漫然;这剑无柄无锷,无刃无锋,从头至尾就是一条四四方方长行的白玉条子,如道尺一般,人群中一阵哗然,谁也想不到,堂堂名剑山庄剑圣莫须言所用之剑竟然会是一根大条子,空闻也有些疑惑,忙问雷落方:
“这是何物?”雷落方一脸激动的神情,目光紧紧锁于莫须言手中的剑上,丝毫未注意到空闻得问话,空闻转头间看看百里长空,他的表情跟雷落方大同小异,空闻便用胳膊拐了拐雷落方肋下,雷了哦放这才回神过来,忙问:“什么事情?空闻师兄?”
“剑圣手中那是何物?”
“寒秋,寒秋剑啊!”雷落方被空闻一问,难以压制心中的激动,失声到,几乎所有的人都借空暇的时间,不约而同望向苍穹尽头那寒光泛然的大冰条子。
此时的寒秋剑,正被莫须言擎于手中,举过头顶,直指苍天,非但他脚下形如蝼蚁的人群凝视着它,就连莫须言自己,也不禁仰起头,看着从剑体幽幽腾起的寒烟,嘴角不由得浮出丝丝笑意。
随后,只见他缓缓抽出还负于背间的左手,紧扣三指,中,食指并作剑状托于胸前,剑指向上,开口低声颂到:“心息相映,寒起于心,心寒气寒,六道迷津,剑媒驭引……”剑诀刚完,只见寒光凄凄,莫须言整个人被冻得有些哆嗦,于是他握了握被剑气冻得紫涨的手,左手指尖处,一团强烈的冰凌法球光芒大盛,随着莫须言不断的真元注入与催化,冰凌法球越结越大,光芒越来越强,形如一颗极光刺目的明珠‘滋’一道冰纹从从法球中心裂开,寒光一涌而出。直直窜向莫须言手中的寒秋剑之上,等左手剑法球光芒全部消失、殆尽,莫须言方才腾出左手,双手紧紧向寒秋剑一握,冷眼一扫脚下,一剑斩下‘砰’只听得一声闷响过后,裂谷被劈出一道巨大的裂痕,其间冰花四溅,土石乱迸,血肉横飞,混着剑气的冰凌豪冻之气,一股冷腥四下漾荡而来,剑光所过之处,不管是敌是友,一并诛杀殆尽,手法极其凄厉残暴。
众人有些傻了眼,人族这边众人是又惊又怕,惊得是此人此剑的威力罕绝,怕的是自己也做了这剑下之鬼,酣战中的人群见得如此阵势,也顾不得被剑气所伤还未断气的同伴,纷纷各自顾命,拔腿便跑。原本混为一气的人群,转眼便往峡谷两端逃亡,残兵碎甲混着尸块血骨铺了一地,被剑气炸开的裂口处,尽是被血液浸得发黑的尘土。
上空的莫须言见得要逃,哪里肯罢休,左手脱了剑,右手拽起寒秋,大声喝到:“哪里逃!”喝罢,全身重心聚于双脚后跟一踏,足下所踏之剑剑尖再度翘起,扶摇直上云霄,愈来愈高,下面的人群愈来愈小,莫须言背负苍天,俯眼而下,人群如芝麻大小密密麻麻尽收眼底,待两方人群快逃出峡谷两端末处之时,莫须言剑诀刚颂完,杀气已炽,头发被体内弥漫而出的暴戾之气冲得散乱不堪,周身紫蕴护体之气瞬间消散,手中的寒秋剑鸣如狂龙,仿佛一个凄厉的恶鬼,在莫须言手中跳动不停,振得莫须言整个身体也随之轻微抖动。
言罢,莫须言左手剑指喝天,右手托着寒秋剑,顺着峡谷走向,一剑按下‘轰隆!’一声巨响,只见豪光万丈,刺得让人难以睁开双目,峡谷绝壁上的磐石迸溅,冲上数丈高的空中又急急坠下,未被剑气所诛的人也被这下坠的巨石砸死,这一剑连嚎叫之声未来得及听到,剑光过后,血阳沉沉,逃到上段的魔族十有九诛,其余的全被寒秋剑产生的巨大剑冲之气夹着大石,冰渣推入了地穴之中,半日听不到一点音响。
人族这边,莫须言两剑所诛人数,十亦有四,待莫须言收了寒秋剑,御剑归地之时,还见一大股人族的人群如见了鬼似的在逃,但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乌合之众,莫须言也未放在心上。依旧安之若素,只是由于御剑时真元内力几近枯竭,明显有些体力透支,气息紊乱,面色发白。
“师尊,你不要紧吧?”雷落方,百里长空,关切的问道,其余空闻、各世家、门派掌门人、首座都过来问寒问暖,乌压压向他涌了过来,莫须言笑脸相迎,并不曾多加言语,见雷落方,百里长空问,只是摆摆手,有些微弱的说到:“不碍事,把要给我。”雷落方忙从怀里掏出个白玉瓶,倒出十几颗拇指大的药丸,恭谨的呈于师尊手中,莫须言接过药,尽数服下,缓缓闭目调息吐纳,不多时面色如先前无异,待睁眼之时,亦发比先前精神了数分。
“莫须言老弟,这是何灵丹,如此奇效?”空闻好奇的问道。
“呵呵,容师弟见笑了,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在我剑庄,这‘续力丹’是最普通的丹药了”莫须言含笑答道。
说罢莫须言又看看雷落方、百里长空两人并未曾受伤,放心的点了点头,方与各位拜别准备走时。只见……
第八章 剑露异议
话说莫须言正与各路英雄别过,将欲走时。只见人群里突然挤出个黑汉来‘噗’一声便半跪于莫须言跟前。
恭拳道:“感激名剑山庄鼎力相助,天下之所以安定,正是有名剑山庄的存在与形如剑圣这样的圣明之士;鄙人不才,斗胆上前敬一盏浊酒,以谢我等感激敬仰之情。”说罢举眼看着莫须言,一脸真诚仰慕之容。
莫须言虽平生痛恨阿谀拍马之徒,但此时当着天下那么多武学修真人士的面,这人如此称赞他,心下却颇为受用;俗话又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莫须言心下暗喜,但依旧淡淡开口道:“好说,请起。”便说边把黑汉搀起,含笑问道:
“酒在何处?”
黑汉听罢,一脸激动抬手一挥到:“拿酒来!”只见两个门徒便抢上前来,一人举着一案,一案盛盏,另一案上,则是陈年的花雕。
黑汉这才起身,亲自上前,扯了酒封,亲自盛满,毕恭毕敬捧上前来‘扑嗵’又半跪莫须言跟前方才举案齐眉敬上。
莫须言左手接盏,右手便搀。然后举杯对着众人敬了一番,掩袖遮口间略仰脖,一气饮尽。也并未赞扬酒味如何。便随手一扔盏,持手一一与众人辞行。
随后见莫须言走至旷野处,双手负背,略微一振袖,白光一闪,化做一柄数尺长,若尺宽的气剑浮于他跟前。
莫须言提足往上一踏,剑身往下沉了两沉,待站稳了,方才脚跟一点,一发力,剑尖微微向上翘起,缓缓扶摇而上,待离地十多丈高之时,听得一声轻啸之声响起,众人眨眼间,莫须言已经冲入云羽间,渐渐化为一个点,愈发远去了。
众人见剑圣已经远去,魔族也被打败,未曾消灭的也被推入它们的老窝地穴中,料想定无翻身的机会,这场烈战也算大获全胜,告一段落。
于是众人草草清理了战场,统计了一下友军各部的伤亡人数,除名剑山庄损失门徒三十二人,在各门派、世家里伤亡人数是最少的;其次是以空闻为首的慈光阁,死一百伤八十。
其余门派、各世家死伤人数,目前暂时无法统计,总而言之,伤亡惨重,代价非同一般。
之后各大门派、世家廖廖一叙,说些‘来日方长,共聚大义。如今一别,不知何日相见。’等一些客套话,便分道扬镳各自忙各自的了。
名剑山庄与慈光阁历来感情极为深厚,因此最后单单剩下名剑山庄的雷落方、百里长空,以及余下的门徒;慈光阁这边也是空闻以及余下的僧人第子。
两家交情本深,如今离别之际,自然有些难以割舍:“雷师弟、长空师弟,如今离别在即,有些话我不得不说。”空闻朝雷落方、百里长空各看了一眼,有些茫然的说到。
“空闻师兄,有话请讲。”百里长空见空闻有些焦虑之色忙问到。
“今日剑圣出山,伏诛魔类,本应该是件大快人心之事…”空闻话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
“喔,明白了,空闻师兄放心,俗话说‘师徒胜父子’有机会我们一定会好好歉下师尊的。”雷落方、百里长空听得空闻的话虽然未说完,但二人心下早已经体会。
三人又叙了半日光景,方才各自扬道而行。
“师兄,你怎么看?”半路上,雷落方向百里长空问到。
“师尊这样做必有他的道理,我们只要做好本分的事情就成了。”百里长空不以为然的应到。
“话虽不错,但为什么唯独我们与慈光阁这次伤亡最小?”雷落方心下有些狐疑。
“那依你这么说,难道要我们名剑山庄做炮灰不成?”百里长空有些气愤地反问到。
“不是,师兄你知道我的意思的。”雷落方一时感觉百口难辩。
“动武之事,死伤是很正常的,他们死得多,那证明他们习艺不精,也算自作自受。不过你注意到师尊第二剑了没?”百里长空扔下话便自顾上前,也不顾雷落方回答。
“第二剑…第二剑…”雷落方经师兄一提醒,心下不停地念叨着,就仿佛着了魔一般。
渐渐日已西沉,莫须言俯眼一看,只见群山起伏连绵,密林幽深,接地几十里,前方不远处,隐约见三座山峰耸入云宵,时隐时现。
莫须言心下算算路程,此时粗布估计,已经进了南郡十国之一的中心都城-孟城所管辖的地界了。
由于莫须言今日之战,损耗平生凝聚的真元,虽有‘续力丹’回复,丹药毕竟只是续力之物,要想全面恢复也是需要时间来调养的,因此御剑便不那么快,他心下也不急着赶路。
前面那三座耸云的孤峰应该便是三山峰了,他心下惦踱道。这些年来他徒历名川大山,这三山峰数年前也碰巧经过,只是由于重务缠身,未加游览。如今脑海中依旧泛泛有些影像。
只因它在平地上拔地突起山峰,高耸笔立,险恶难当,三峰又是并排而生,二小一大,大峰夹于两座小峰之间,远远看去,浑然如汉字里的‘山’字。所以因此闻名天下。
话说至此,莫须言又向足下施了几分气力,加快了速度。打算沿途仔细游览一番,约摸几盏茶的功夫,三山峰已经完全映入眼帘,清析可见。
莫须言虽身处十多丈高空之上,但真正与三山峰的距离还有三盏茶的功夫。此时莫须言只感觉自己渺小之极。
整个悬崖绝壁间,偶尔有几株倒长的苍松,形态怪异,错节盘绕。生长于绝壁间已有些年头。除此之外,在无其它植株之物。在加长年风蚀雨化,绝壁沟壑纵横,千疮百孔。
莫须言一举眼,三峰顶依就被云雾笼罩,也不知峰顶有何美景,他兴趣一炽,一蹬脚下飞剑,打算一探究竟。
整个人一下腾起了两丈有余,还要往上时,他只感觉头顶发晕,心下翻腾不止,气息紊乱,心跳加速。
修真之人,向来素不沾酒,莫须言心下只想是刚才那黑大汉那盏花雕酒劲上来了,心下也未太在意。
于是又深吸吐纳,试了一次,这次险些失了重心,他只感到心下作呕,腹内真元散乱,无法凝聚驭使。
莫须言心下疑惑,便越性试了第三次,不试则已,他脚下一软,如个醉汉一般酿跄,失了重心,连人带剑如打落的叶子,打着旋便从云端栽下来。
万幸的是剑未脱足,目前没有生命微险。莫须言虽被天下人尊为剑圣,但毕竟是肉体凡胎,虽然可以不吃不喝数月有余,也非神仙异士。从这九空跌下,即使是金刚神仙也难以承受。
此时真元散乱,他虽有紫蕴护体之气,也不能施法结界,好在剑未脱足,他现在仅靠依负于剑间的一点灵媒之气减缓下落的速度,不至于像苍鹰决死那般剑毁人亡。
第九章 三山恶困
时至如今,莫须言坠过层层云墙,只听见耳旁风呼扯紧‘哗啦啦’直响。眼见脚下一片黑瀚,以为已经落地,又看看周围依旧云雾缭绕,方才知晓这正是三山峰顶,如今权且之际,得先立足为好,莫须言想到这里,便歪歪斜斜迫降了下去。
虽说这是三峰山顶,但能立足之处实在微小,全全部部算起来,也就十步开外,立地少倾,他走至峰端往下一看,只见云海无边,深不见底,心下一阵发凉。
此时已是隆冬时节,天已大黑,高处不胜寒,已经微霜乍落,在脚下黑石上铺了一层盐白。
“看来老夫要忍冻挨饿一日了。”莫须言自语。话说完,方把背上的寒秋卸下,远远插于峰崖旁。这峰顶光凸凸的,万物不生,想找些取暖之物,也是妄想。他只得把灰袍裹紧了些,任着晚霜寒雾折腾了一夜不曾合眼。
半夜黑云压顶而来,寒风渐浓,莫须言庆幸还好未打雷,不然他此时肯定遭雷劈,估计明日是个阴天,他也懒得多想。
转眼天渐渐明显起来,果不其然,今日乌云惨淡,寒风凄厉,迎面冷风如同利刃卷地而起,雪意渐浓。扯得他的灰袍‘哗哗’作响。
莫须言起身细看,自己此时正处于三山峰中峰之上,一夜寒冻,好在他是习武修真之人,虽然年迈,但根强骨健。除了无法施法之外,暂无大碍。
‘呜呜’阴风怒豪,暗云渐渐输散,不多时,视野开阔了些,但天依旧闷沉沉的,莫须言又往下看了一眼,只见三峰脚下有十多个仍旧未燃烬的火堆袅袅泛着青烟,火堆旁攒着密密麻麻的人点,一处大概五十左右,全部估计应该不下五六百人。
他心下暗道: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么早便走商了,真是可悲。于是他也不多加思索,反倒于峰顶漫步舒展精骨。
‘哟嗬,这不是鼎鼎大名的剑圣么。”只见山脚处一声吆喝,随既爆笑如雷。莫须言有些恼怒,但并未发作,也不答。
少时只见人群早已集结起来,手持利刃。把三山峰围得水泄不通。莫须言暗叫一声不好。只见两人已经御着法器腾云而上,一人立于左峰,一人立于右峰。
莫须言看准了,左峰之人正是那敬酒的黑汉。右峰之人不曾熟悉。心下已经明白了八分。
“老东西,花雕酒劲如何?”黑汉问罢哈哈大笑。
“卑鄙无耻之徒,竟敢在老夫酒里下毒!”
“只怪自己无见识,休拿丑语怪他人。你行走江湖若干年,连这都不懂?”右峰之人问罢也捧腹大笑。
龙落沙滩被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莫须言有些悔愧难当,但依旧面不改色。不在说话,反而面色沉静,气定神闲,嘴角始终抹一丝冷笑,眼俯峰下,连正眼都未看二人一眼。
用麻绳随手抓的发髻,依旧有些散乱,于脖于间丝丝流连,背间的寒秋搅着霉败的头发白光泛泛,寒气凄凄,不间断有阴风办卷着从寒秋剑上迸落的霜花舞过空穹,即而天好似已经落雪一般。渐渐看他的身影也有几分朦胧。
莫须言左手横贴腹前,右手后被于腰间,如一尊石像,傲耸笔力,逆视万物,岿然不动。一身灰袍应着今日霾天,俨然天成。
左峰那黑汉,满面黑须,一双鼠目堑于满脸肥肉间,怒眉倒竖,乍一看如煞星一般。一口玄青碎火乌钢刀,满布龙虎纹,刃口一条鱼肚白。经风一过,钢呤细唱。
右峰之人面色稍白,一簇朝天髻,马尾飘飘。手持若尺长枪,枪身是烛龙困兽凸纹盘缠。
二人面朝中峰的莫须言,三人俨然以待,三峰脚下,乌压压的人群围到了五丈开外。
“莫须言,你做恶多端,今日我兄弟二人率天下豪杰义士,要为这十数年间死于你手上的冤魂报仇!”
左峰黑汉不急不缓道。说完看看右峰之人。
“豪杰?义士?呵呵。”莫须言边笑边举目望向霾霭的空穹,话语间带着一丝嘲讽。
“莫须言!你少自命清高!你以为我们不知道,这些年来你借除魔铲除异己,咱们把胳膊藏袖里!”右峰之人原抱于胸前的双手撒开指着便骂。
莫须言面色轻微滞了下,立即又恢复如常:“你耐我何?”
随即又笑道:“多你这干人等亦无妨,凑齐了让你们去冥界好过年。”
莫须言话语轻狂,也是有一定根据的。
话说这莫须言,大凡修真习武之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此人乃千古罕遇之才,自幼极其聪慧,悟性极高,有过目不忘之能,八岁便进入名剑山庄,短短十年便将本门所有武学融汇惯通,后又精习一年,到二十岁便没什么可以学习的。然后游览周遭列国,深之民之极苦;在加上天生嫉恶如仇,但凡遇到不平之事,无不仗剑相助,但世间之丑恶之事已经乌秽成风,大至夺权篡位,扰乱朝纲,小至做贼养汉,淫人妻子。
岂是一朝一夕能改的,人无非兽,依旧有兽性。
莫须言见每每铲除了这桩,又如雨后春笋般死灰复燃起不止一桩,一来二去,莫须言开始以暴制暴,手法极其凄厉毒辣,但凡剑之所向,不论妇儒幼童,一律杀绝,毫无悲悯情义所言。
水满则溢,月盈则缺,行事也是如此。前几年间累积的侠义之名也渐渐被人淡忘,凡天下人闻得莫须言一名。莫不心惊胆寒。人人皆谓惧。更莫说妖魔业障了。
也正因为如此,天下虽乱,但大局还算稳定。丧命于莫须言手中的人越聚越多,如此拖拉堆叠,至如今才形成今日如此浩大的讨伐场合,在场人中,十之有七都与莫须言有之极深的仇恨。
剩余两分便另有目地,试想一个人能所向披靡,除了具备超凡的能力,当然也得有傲视万物、倾覆天地之灵物相助。
这莫须言之所以数十年来名燥一时,倍受人追捧,究其根源还是他身上的东西。
这莫须言出世不久,不谙世事坚险凶恶,虽负正义之气,却屡屡受挫,莫须言虽武学造诣极高。但终究是孤掌难鸣。几番深思熟虑之下,莫须言便从此隐居。
更比当初发愤不止十倍,钻研天下武学精妙。短短数年,便得以脱胎换骨,已今非昔比。独创寒梅古卷一部,其中记述了他平生绝学精妙。
单单这寒梅古卷一出,天下便如炸开锅一般,凭借此卷,莫须言几无敌手。以此正式出世。
后莫须言又四方苦寻,欲求负载天地灵气之物,以助自己铲除奸邪魔孽鬼妖乌浊之流,早日完成天下太平融融之景。
莫须言从此徒步万里,逾越十载,方才铸得寒秋剑一柄。
第十章 弃命逆鳞
古卷精义加上寒秋神力,使莫须言名声大震,加上他的力精图治,名剑山庄一时成为于天下间武学大派,至如今已有首座三十二人,持事十五人,门徒上千,广布天下,行义四方。
因此今日中有三分者,便是为古卷精义与这寒秋而来。
三峰顶上的三人鼻翼处,不时呼出几缕热气,天气大寒,除了三人外,其余众干人等都穿得有些壅肿
右峰之人握了握手中豪枪,朝右峰黑大汉一阵张望到“霍川兄,还等什么?莫不是你倒怕这老东西不成。”
“秦隆兄,实不相瞒,若说从前,我的确很害怕,但他此刻中了我的道,他怕我了,哈哈!”
这霍川与秦隆乃后起之辈,二人正邪通吃,专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是典型的墙头草,丧命于二人手中的有名气的也不在少数。
二人与莫须言并无瓜葛,只是想得到莫须言的寒秋剑与寒梅古卷罢了。
莫须言似处无人之境对二人对话与当前形势全然未放心上。
秦隆霍川话一刚完,从两峰便是个急攻,莫须言心下一惊,提足越起几尺,避过二人的首**势。
霍川与秦隆已经交替了位置,霍川居右峰,秦隆居左峰,莫须言刚一落地‘哇’一口污血便涌口喷了出来。只要他稍微凝聚真元内力,全身立即气血倒腾不止,心下只得暗自叫苦。
还未容人反应过来‘噗’秦隆一枪把莫须言左肩刺了个对穿对过。莫须言也未多想,两指拈住枪身,逆转一拨,顺着一掌打向秦隆,秦隆见掌势凄厉,忙向身后一越‘嚓’枪被硬生生从莫须言左胸拔出。
只见莫须言左肩剩下了个血窟,血涌不止,秦隆又持枪斜立峰头,乌血顺着枪头还散着若丝热气一滴一滴往下滴。
“杀了他!杀了他!”众人见莫须言负伤,显得异常欣喜,此时众人恨不得把他撕了,只是无耐没本事御着法器上去,因此只得在峰下呐喊臭骂。
“老东西,实像的你知道该怎么做。”
“你想怎样?”莫须言边说边移脉封血,免强把血止住,但随即体内一乱,一口血只往喉咙抢‘咳’莫须言显些被呛死,连血带液便夺口而出,随即满天血沫乱飞。接着便是整个肺叶嗽嗽的巨痛。
“识实务者为俊杰,只要你交出寒梅古卷和寒秋剑,我们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必留你个全尸。”霍川压低了声音到。
“这两件东西就在老夫身上,有本事自己来取。”莫须言沙哑地笑到。
霍川,秦隆二人一怒便从前后压来,只见两道乌光彻亮天际‘铛’听得一声震响,只见莫须言反背右手不知何时擎了寒秋,横剑于背,先挡开了秦隆,随即一覆手腕,寒秋在手心一滚,莫须言寒秋已正握在手,挫身一转全力对着霍川向上一撩,只见一股冰风扫过。
霍川一惊忙向后飞退。
两两挡开,莫须言已气喘吁吁,但他反而胸有成竹,不急不慢,一反手‘咣铛’又把寒秋背于背上,慢挺胸膛,头仰天穹,好似在等待什么。
秦隆、霍川见状,以为莫须言知道大势已去,准备束手就禽,二人大喜,霍川当仁不让;抡刀一道乌弧划过天空,沉鸣滚滚,刀气浩荡漫野,如游龙抢水般朝莫须言头顶一刀劈下‘噗’莫须言被一刀劈中,又被强横的压顶之力打软了双腿‘扑嗵’跪倒于地。
这一刀霍川发尽千军气力,整把乌青刀嵌入大半于莫须言锁骨之内,拔不出来。霍川就势提掌,凝聚全力一章往刀背按下,莫须言便又软下了数分,霍川源源不断往刀背间施力,只听得‘喳喳’骨胳碎裂的声音伴着从刀刃两旁喷起的血花做响。
莫须言此时手无缚鸡之力,只得逆来顺受,但他脸上绽出有些让人发惊的冷笑,仿佛这对于他不是一种折磨,相反而是一种享受。
秦隆见莫须言如此不堪一击,便挺枪便抢,一时枪元穿云射月云而驰,逆无旁物‘哗’正中莫须言小腹。
此时莫须言满脸血污,发缕散乱,其间血珠滚滚,竟有一大半被染成暗红色,黏结一气。
莫须言头低得快碰到了地上。整个脸被埋于黏满血污乱发之下。不知是何表情。
‘砰’霍川腾出压于刀背的手当胸一掌‘噗…噗…’莫须言现在只有不间断地吐血…
“哈…哈”从他口中发出沙哑的笑声。
霍川、秦隆二人有些吃惊,也不知道这老东西要搞什么鬼,还要动手时只听得莫须言用冷苍沙哑而又微弱地念道:
“天地虹穹,茫困碌碌,若能弃身,定可逆鳞!”说罢,只见他埋于地上的头慢慢…一点一点抬了起来。
只听见闷沉沉的阴风从莫须言体内腾发,两人感觉只一股浓浓的杀气笼罩整个上空,莫须言终于露出满是血污的脸,嘴角一丝冷笑浮过。带着杀意的怒目朝二人一射,两人瞬间似被刺小了一半。
‘嗖…嗖’两声利响,一股极寒的气浪向众人涌来,众人一阵哆嗦,秦隆,霍川也握了握寒气瞬间紫涨的手。莫须言背间的寒秋风涌雷动,在剑鞘内呤呤细响。
‘哗’一道白光倾刻间从莫须言背间一涌而出,继而冰花奔溅四野,寒秋混着凌冻豪光翻入云斗‘啊’莫须言伴着一声利喝,腾地越起。
“寒秋……寒秋……”山脚下有人开始颤颤念叨。只见莫须言手中握着的寒秋,虽然四四方方像根大冰条,但众人哪里还在乎它的形状,除了秦隆和霍川二人,众人纷纷乱了阵脚,踩着不间断从峰顶掉落的冰芒,四散而逃,跑得慢的生生被踩踏致死,也不在少数

“如今想走没那么容易!”莫须言冷哼一声,依靠着寒秋之力,越向天穹。奔流只上,秦隆、霍川二人也看傻了眼,想不到莫须言竟然是在聚集杀气!待回神过来,纷纷从莫须言寒秋剑上迸溅的碎冰此时已经凝结为无数密匝匝的冰针,刷刷急急坠落而下,搅着阴风催得人喘不过气来,哪里还有还手的余地。
“快跑!”霍川明显感觉下面是什么形式,说完从山峰一跃而下,一面逃一面挥刀斩开乱射而下的冰刺,随着奔跑的众人逃跑。秦隆被这阵势惊呆了,呆在原地半晌缓不过神来,嘴间却还清醒,瑟缩的念着“冰花九变……九变冰花……”话语刚落,只见漫天的冰刺越来越密,越来越急,范围渐渐扩散,照住奔逃的众人,跑得慢的早被钉死于地。
阴空尽头,只见莫须言手持寒秋,口里催咒,整个衣衫与发缕被体内弥漫的杀气灌得鼓鼓,显得倍常臃肿。见众人快逃出寒秋的范围之外,大声喝道“哪里跑!”说毕,顺势向寒秋剑柄一催,寒秋犹如脱弦之箭向着众人三百六十度打着转窜去,其间还急急坠下的冰刺此时也犹如得到了指令一般,尾随着寒秋剑尾,也是三百六十度打着转飞速冲向人群。
‘轰’寒秋在人群中间炸了锅,冰刺成一道扇形紧跟其后射向众人,漫天只见衣料碎片混着血污、尸块飞溅,继而又‘哗啦啦’急急坠下,打枝带叶,落了一地。天地间顿时下了一场冰花血肉雨。
寒秋一脱手,莫须言胸间一闷,从云头翻滚而下,料想这几乎是玉石俱焚,已经体力残尽,自己又深受剧毒,不宜恋战,于是少不得强人着剧痛,回神唤回寒秋,然后把寒秋向上一抛,凝神收剑。也顾不得那些未被杀尽得残余势力,念想自己性命还是小事,倘若寒秋与古卷落入奸人之手,那将后患无穷。
被莫须言重创而逃的霍川,等一干人,此时间离三山峰已经有一段路程,这才缓下些步伐,回头间三山峰此时已经被阴障天气掩映得若有若无,也并未见莫须言追来的身影,霍川念转一动,扯着嗓门道:
“各位i,方才情况大家都一目了然,尽收眼底,莫须言已经身受剧毒,内息已乱,从他方才驭使寒秋之时已经明显是请弩之末,不然我们也绝无生还的希望,如此良机岂可错过?不知各位有何高见?”
“你的意思是我们在杀回去?”一人问道。
“不错。”
“要去你去,此次我们元气大伤,他能驭一次,就能驭第二次,这不是拿草杆子捅老虎的鼻子眼—明摆着找死么。”一人极不情愿的大嚷。
“各位想当初莫须言倾剑屠尽你我亲友家眷,昔日惨景,至今回想起来,无不让人痛心疾首,你我都欲除之而后快,好不容易得了空子,眼见报仇在即,为何各位却又犹豫了,我霍川无能,但我并非贪生怕死之徒,如今放弃,便是纵虎归山后患无穷,日后即使有心却无力与他抗衡,前愧对含冤而死的先烈,后对不起今日遭难的弟兄,各位要三思啊!”霍川语重心长一番感慨。
“那……那就放手一搏吧?”一人勉强口气缓和了些。
霍川就势又道:“我霍川愿为前锋,愿意走的都跟我来!”
“算我一个。”
“也算我一个。”
“……”
其中有大半成人愿意前往,于是霍川集结统计了下,如今还有二三百号人,众人又向三山峰压了回去。
到三山峰脚下一看,哪里还有莫须言半点影子?众人都有些急躁起来,霍川也是如此,两脚于尸体间四处搜寻,正要迈步,裤腿却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低头一看,只见一只粘满血污与黑泥的手紧紧抓住他的裤腿。
“秦隆兄!”霍川失声道。只见此时的秦隆已经从腹部被斩做两截,全身被冰刺戳成了马蜂窝,一条枪也折断散落一旁,眼见是不能活的,只见秦隆吃力指了指西南方,便咽了气。
“快跟我来!”霍川一声大喝,率领众人便向西南方追去。
第十一章 哭的艺术
中原大地,景秀河山。
如今天下分为十个国家‘隆重’城是个小城,风景怡人,律属孟国管辖治理,红日初起,被浓雾遮掩得或稀或密,几丛梧桐,败立婆娑。
远处的雾气里隐约着一从人影,这时天刚亮不久,谁也想不到这么早便有人在林雾里穿梭,又隐了几下,果真是个人。
这人年龄已迈,头发已白大约五十左右,从头至脚浑身血污,酿酿跄跄一手捂着胸,一手伏着路途的数木,行走起来非常吃力。
只见他背间背负着一根形如冰条的剑,在林间跌跌撞撞,穿过了一些树从,又行了一段小道,他便看见一条主道直通向前方不远处的一座城池。
‘重隆’两个字已经清晰可见,他也不选从正城门进入,他怕巡检的卫兵又起干戈。于是便从旁门进了城。
他不知道这是哪里,虽然知道是隆重城,一进城,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融于熙攘的人群之中。
他前脚刚进城,后脚乌黑的一大群人也陆续进了城,四处搜索他的下落。
他跟人有仇!
他被人追杀!
而且仇家很多,他现在是在逃亡。
一废弃茅舍里,什么都未有,仅仅一些稻草搭了个窝。
人这一生,死并不是最可怕的,死只是一个顺应时势的结果。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人死前还有很多事情难以放下。
这一生倘若不能成功,至少能成仁,烟花易冷,但人一生能像烟火那毁灭的极美一次,那纵然一死也是值的。
莫须言朝那窝边一躺,看着檐梁间粘满了尘埃而又破旧的蛛网想到。
或许在坚强的人,在一种特别的场合才会有这样的感叹与对自己一生行事的总结。
总而言之,他这么想,他料定他自己不会活太长时间,但他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
这一生他没什么可值得他忏悔的,什么时候不是一样呢?
他终于似得到了解脱,整个面目此时异常的安详。于是闭了熬了是多年的困眼,嘴里喃喃道:“终于可以休息了。”
这隆重城很小,只有一条大街横惯南北门,剩余的全部是胡同小巷,隆重城人也不算多,但唯独只有一条街,因此看上去拥挤不堪。
“站住!”五六个小孩从人群中追着前面一个小孩,边跑边喝到。
被追的孩子穿得简陋,已叫花子差不多,手里拽着一只烧鸡。神情慌张,边跑边不住地回头张望,情急之下,乱了脚步,抢倒在地,收中的烧鸡飞出几丈远。
“叫你跑!”后面的孩子已经追了上来,稍微胖点的孩子走过去一把揪起他的胸襟:“燕冷辰,臭屎竟敢偷我家的烧鸡,你是个好小子你在跑个我看看!”说完使劲把他推到一边。
“这鸡是康大叔给我的,我没有偷!”他语气强硬,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还不等得他在开口,几个孩子已经把他团团围住,拳打脚踢,他天生瘦弱,也明白那小胖子是个无赖,他只抱着头,身子缩成一团,但嘴里哼也未哼一声,更别说开口讨饶。
小胖子见他缩成条虫子般,走过去一脚蹋于他脸上狠狠捻踩,燕冷辰疼得只咧嘴,脸上淤青块块。
猛然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把小胖子推倒在地,转身便跑,却脚下被人一绊,一个狗抢屎搓出老远。胸口至肚皮渗出血来。
“小狗操的!”小胖子当胸一脚。
过往的行人正看得有趣,只听见一声稚气的声音道:“快住手!”
只见也是和几个孩子年纪相当的小女孩,一手擎了个啃了一半的苹果,一手叉腰,仰着头,两条尚有些发黄的小辫垂于脑后。撅着嘴呵斥到。浑身上下穿得整齐干净,身后跟着一奶妈两丫环。
除小胖子外,其余的孩子都是农家子弟,没见过多少世面,畏缩怕势,被唬得立于街边不敢动。
小胖子当没听见,依旧对燕冷辰不依不饶,小姑娘见不听她的,小脸气得发白,从小到大,家里对她百依百顺,如今遇到个抬杠的,气不打一处来‘咕咚咕咚’跑过去,垫起脚尖揪着小胖子的耳朵起劲掐。
“哎哟”着胖子只感到耳朵像马蜂蜇了一般,痛得唯唯是诺:“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先放手。”
小姑娘本来也是个淘气的,现在听见小胖子讨饶,觉得更有趣了,任奶妈怎么哄,死不放手。
只咧着嘴得意的笑,几颗刚换下乳牙还没长齐新牙的嘴清楚可见。
小胖子惹恼了,使劲一推,小女孩如颗被射出去的弹丸,一屁股实实定到地上,手中苹果滚出去老远。
她撅嘴一撇,仰头向天,嘴张得老大,双眼死闭,眼泪珠子连成串,只是听不到半点哭声。等泪滚到腮巴的时候。
‘哇’围观的人被唬了一跳,这声音当真是惊天动地,尖厉异常,人群只觉得耳鼓轰鸣,一声哭过了,似乎还有个酝酿的过程,每酝酿一次,人群心里便一阵发毛。最后终于不再断断续续。
低的时候像蚊子哼一般,然后一度一度抬高,最高的时候不再是哭,便转为‘呀’一声大叫。声音拉得老长。就这样反反复复。
“这孩子将来一定是个名角!必定一鸣惊人!”一位老极度肯定的说到。
看热闹的多了,但丝毫不影响她的发挥,任奶妈丫环怎么哄骗,也无济于事,边哭边低下头拉着衣襟玩弄一阵,又接上了。
“小祖宗,你就省省吧,我还没死,你嚎哪门子丧!”奶妈急得跺脚。
她不说还好,一出到助了小姑娘的兴,哭得更起劲。
小胖子见小姑娘还在哭,便跑上前学着哭,感觉不好玩,失去了兴头,见她张仰着嘴,小胖子灵机一动。
对着她的嘴吧一掩一放,一掩一放,路人差点不曾笑死在地,只听见她的哭声便为“哇…哇哇…哇哇哇”到高声时候便成了“呀…呀呀…呀呀呀”当真就像学发声的小旦。
这一招但把她给止住了,也逗笑了。奶妈立即板着脸唾到:“小挨刀的,叫你欺负人!”边唾便扬起拐杖要打小胖子一伙,唬得几个孩子四散而逃。
第十二章 剑语诺言
小胖子一伙跑远后,奶妈见燕冷辰还趴于地上一动也不动,小姑娘走过去,伸手用指头戳了戳他的背开口到:“还有气没有?”
燕冷辰心下也不感激她,如今听她这么一问心里一火,扭转头狠狠瞪了她一眼,倒把她吓得撞奶妈怀里。
奶妈哄了一番,又问燕冷辰‘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家里还有哪些人,被打的原因’一堆话,燕冷辰一句都不答。爬起来拎回烧鸡便走,连谢谢都未说一句。
她有些气愤地骂,只见他头也不回的便往巷子处一拐,在也看不见了。
回来的路上,他哭得天昏地暗,边跑边哭,就像一个母亲,刚刚夭折了孩子。他幼小的心灵,被一种委屈隐忍着,他虽然年小,但他是个自尊心极强的,有时他心中腾起一股恨意,即是恨那小流氓的,同时也是恨自己的。
这股恨意,让他有些想大叫几声,不过他没有,他渐渐走代替了跑,他跑不动了,也没必要在跑。家已经在眼前。
他抬起手朝脸上抹了一把‘吱呀’尘埃从门头带了不少下来。
“啊…”烧鸡掉到了地上,他差点吓得晕了过去,拔腿便跑,到门口处想想不对,又辙了回来。只看见一位老者满身血污,浑身是伤,但面目异常和蔼可亲,这让他想到死去了多年的爷爷。
“老人家!老人家!”燕冷辰喊了半日。
“呃…”老人微微应了一声。
半晌才见他睁开眼,但目光却异常有神的盯着燕冷辰,许久,他如瞬间痊愈了一般,从草上爬起,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过,依旧紧紧盯着燕冷辰。仿佛一个溺水快死了的人抓住岸边一根稻草
“孩子你愿意做我徒弟么?”燕冷辰没想到他此刻竟然能如常人一般说话,丝毫没有受伤的意像。更想不到的时开口第一句话便要收自己做徒弟,燕冷辰一时难以接受,支支唔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做了我徒弟,以后就没人能欺负得了你。”
其实他心里要的就是不被人看不起,不被人欺负,他毕竟是个孩子,没有顾忌得太多,他感觉这慈祥的老人是那么的和蔼,他的话真的说到他心坎上,让他没有理由不相信他,于是燕冷辰二话不说‘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叫了声师傅。
“好,好快起来。”老者忙拉他起来。但少时老者又道:“你先跪下。”
燕冷辰不知道师傅要搞什么,依言跪下了。
“我没有什么给你的,唯独自己亲身带的一把剑和一本古籍传与你,是成是败,全靠你自己的造化了。”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燕冷辰”
“燕冷辰接剑”他还未反应过来只听得‘哗’一根大冰条便横于他眼前。只听得老者道:
“寒秋,寒秋者,燕寒之脊,滨水之源,取自西楚大燕鲁水席雪冻土之脊,掘地十五丈,下见暗河,终年不冻,河水冽冷,河心三百尺处,有浮冰一块,极寒裂魄,以吸取秋气最佳,待秋分之日方采得,融之冰冷意志,寒上加寒。后内力化为剑状;冰风雪舞,一步一冻,一寸一寒,剑身寒雾缭绕,即使七月如火,一丈开外已极寒摄魂。故冷冽虚静天下莫能及者”老者说完把寒秋交到燕冷辰手中,燕冷辰只感觉凉丝丝的,正要仔细看时。
“寒梅古卷一部,内附剑道奥义九章,是我平生绝学精妙。”燕冷辰刚要仔细看时,只听到老者说到。
“如今你得答应我个条件。老者又到。
“师傅你说。”
“今后在任何人面前你都不能说我是你师傅,你要答应我先去趟名剑山庄,你只要把这两样东西给他们看,他们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你知道了么?”
“知道了。”
“可叹…你现在就走,为师也许还能支撑到他们来,往东一直走,渡过一条河,翻过十座山,你在打听下就知道名剑山庄在何处了。”老头话刚说到这里,突然闭了口,身子向后一仰,仿佛用尽了平生的力气。燕冷辰方才知道他刚才是有些回光反照了,心下有些难过,哭了一回。
“你赶快走,我也许能撑到你赶回来,为师的性命全靠你了…”
为师的性命全靠你了…简单的两句话,在他小小的心里发颤,于是他心下暗暗发誓,我得赶快,得赶快!
燕冷辰背起寒秋剑,揣了寒梅卷,含着泪磕了几个头,发了疯的便跑很快便消失在隆重城大街上。
燕冷辰前脚刚走,后脚只见一大群人已经压进了孟城,这群人正是霍川一伙,一进城只听得霍川便提高嗓门大嚷:
“兄弟们时间紧迫,大家分头找,找到那老东西取了人头领赏!”如今除了原有的人,又加入许多官兵,莫须言这数十年来杀的贪官污吏不可记数,朝庭高官日日如坐针毯,弄得人心慌慌,因此每年的海捕文书莫须言必然是第一个,但名剑山庄人数众多,个个武艺非凡,莫须言更是傲视群雄,哪里是一时可以铲除的,如今虎患已经养成,朝野上下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长年奖金累计到现在足够普通人坐享几代了。
现在遇到这千哉难逢的大好机会,财神就在眼前,谁都想碰碰运气,于是霍川一干人等更是如鱼得水,肆无忌惮,众人各得所需,皆大欢喜。
人群光部搜索,一街一巷,小到茅厕水缸都不肯放过,大约三柱香不到,听得西街一小巷有人大喊:
“快来…”话还没喊完听见房屋‘哗啦’倒塌的声音,众人忙闻声赶过去,只见左面墙上一道人影闪过,地上躺着的人正是刚刚喊话的人,嘴依旧张得老大,脖颈乌黑,喉骨也从肉里刺出半寸来长
“快追!老东西跳墙跑了。”有人大喊,听到的人全涌了过来,绕过墙按着便追。
隆重城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从西城门到东城门就算急跑少说也要几柱香的时间,因此西街已经乱到如遭贼一般,东街这头依旧浑然不知,人群依旧该逛街的逛街,喝茶的喝茶,做生意的做生意。
才进东门五十步左右的墙脚处,一根竹竿挑出街来,大大的幌子迎风飘飘,幌子上面一个大大的茶字,日头有半墙来高,摊主王小二开始摆桌铺凳,为下午的生意忙碌着。
这几日着实阴了好几日,天又进冬,王小二这几日没有进益,心里有些烦恼,哀声连连,都摆弄妥当了,对着茶炉坐下,朝炉里添了把柴火,看着炉火燃燃,似有所想,只听得身后有个声音叽嘲道,他正要回头看时…
第十五章 双喜临门
话说王小二正独自纳闷,只听得一个叽嘲的声音笑道:“你小子是不是穷心未死,色心又起,这是想哪家的姑娘呢?”王小二转头一看,只见一位两鬓长髯,半头白发三寸疏须的老者,身着葛布长衫,五十开外年纪,身挎一药箱,王小二愣了半天没认出来,只觉得眼熟。“你是…卜神医阿!”王小二失声到。“呵呵,亏你还认得我!五六年不见,还好吗?”“还是老样子,对了这五六年间去哪里逍遥了?过得怎么样?”
“咳,享什么乐,如今这世道,哪里都受罪,趁着老骨头还硬朗,多走走,以后想走都走不动喽。”老者边说边把药箱随意一扔,抖抖长衫捡了张桌子坐了下来。
“那是那是,如今天下四分五裂,除了咱们孟国以及孟国以南四国几个郡州以外,其它地方那才叫人间地狱呢,咱们还算有福的,还能过点平淡的日子,也满足了,你说是不是卜神医?”王小二暂且放下手中的活,语重心长的说到,自己觉得无趣,又闷头摆着茶具。
“恩,不错,多年不见唔…你这点心还是当初…唔…唔…味道…唔唔…呃……”卜神医只是含糊支唔着,注意力却全在桌间的那碟点心上,王小二转身时,桌上只剩了个空碟,卜神医却是满脸涨得通红。
“呃…呃…”卜神医被哽得喘不过气来。
“看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是那么贪吃,噎得好!”王小二叽笑到,但笑归笑,却赶紧递过一壶茶。
这其中是有些窍门的,王小二做的点心在隆重城算是一绝,但他怕客人只吃点心,不喝茶,因此把点心作得无比香酥,但如果没有汤水,吃一两块下去,一定会被噎得半死,也正是这样,即使是茶摊的淡季,王小二这里也是客人不绝,凭这手他比其它摊子便赚了好多钱。
“额,你想噎死我…呃”卜神医吃了两杯茶,一边摸着胸口顺着气一边说道。
“呵呵。”王小二笑着摇了摇头,又打点起杯具。
卜神医少时缓过气来,觉得无比畅快,方才慢慢一边品着茶,一边与王小二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
“小伙计,我刚才走过西街时,见了一座大院,里面楼宇闪耀,府前也铺出了好几丈远的大红毯,到处张灯结彩的,这是哪个大户人家娶媳妇还是女儿出嫁?”
“这你哪里知道,这是你走后才从孟城搬来的。”王小二听得卜神医一问来了兴致,便放下手中的活计,取了一只茶杯倒了杯茶,抿了一口,接着说道:
“我跟你说,这人来历可不小,姓吴,名方;祖上是做过官的。到了他父亲这代,因为厌倦了官场的勾心斗叫,便改做了生意,吴方二十岁便接承了家业,凭着从小父亲的精心栽培,生意越发如日中天,至如今也算富可敌国了。今年吴方四十开外,就在你走后的第二年,他便把生意交给了本家族人打理,自己选了我们隆重城做为养老之地。”
“此人刚来的时候,啧啧,那场面,竟要修了八辈子眼福的人才能看到,金银珠宝那自然不必多说了,那海里游的,山上跑的,空中飞的…大大小小运了几日才运尽。你说他家底大不大?”
“果真非同一般。”卜神医捻须压了口茶。
“听说还是总家产的九牛一毛呢;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吴方富贾一方,但为人和善,乐善好施,乡里乡亲无不敬仰,但美中不足的是这吴老爷一直无后,你说怪不怪?”
“这是为什么?难道他内人不会生育?”
“谁知道,药也吃了几大车,后面又娶了两房也不见效果。”
“后来怎么样?”
“也难得,大太太成日吃斋念佛的,不出两年就怀上了,所以说心诚则灵。不过说来也巧,今日那孩子恰好满月,又是吴老爷五十大寿,双喜临门,正摆酒呢。”
“我说呢,原来如此。”
“光顾着说人家的事情了,倒把自家的事情忘记了,得趁今日这好日子,赚点钱。”王小二一口气喝尽杯里的茶,便站起来忙去添火。
卜神医也喝足了,付了钱,打算看看热闹。
今日日子选得好,半丝风都没有,天气暖和,午时一到,太阳正当头顶,还让人有些发热。吴府前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卜神医也夹在人群中,人群众多,街间单单留下容三四人宽的步道,都铺了大红毯子,上面是观音送子、万蝠万寿图纹,是不许旁人乱踩的。
‘咣’只听见一声锣响,随即一声长呵“吉时已到,开门迎客。”‘辟厉啪啦’一阵炮竹过后,只见大门一开,里面并两排走出十来人,男左女右,左边为首的是五十开外年纪,身着紫蟒缎,胖瘦适宜,观之可敬。右边为首的妇人五十未足,体态微丰,满面含笑,搀着一贴身丫环,卜神医心下琢磨,这二人应该就是王小二口中的吴方夫妇,左边以下应该为族中亲友嫡系旁枝,右二右三是吴方的侧房,以下的便是亲友内人。
两个十五六岁的小童又点了鞭炮,响声一息,街两头顿时锣鼓掀天,舞着狮子从两面对头舞来,到府门前接了头,便一色并排抢进阶前,拜了几拜,而后狮身一转,狮童一引,两狮一齐而立,狮童脚踩二狮头,一抛绣球‘当’锣鼓顿绝,二狮眨眼三下大口一张吐出大红长联。
上联是:千诚求道贵子来。
下联是:百善修德福永在。
从头至尾,动做略无参商,一气呵成,两联吐毕,跨于二狮头顶的狮童双手一拉,拉出横额:双喜临门。
全场一阵大呵叫好,鞭炮声又起,锣鼓齐发。两狮子由狮童引至来时接头位置,又抢了一回球,打了几个滚,便朝两边屁颠屁颠去了。
鞭炮第四次响起,待声消烟淡时,四个小童忙手持扫帚、铲箩急匆匆把大红毯上的纸皮扫尽,又急匆匆退下。
街两头只见十数顶华轿对头朝吴府门口驶来。到府门前停了下来,贴轿管家忙先把请笺上前投了,这才打起轿帘。
吴方夫妇率众人忙走下府阶,忙迎了上去:
“恭喜吴兄,寿比南山,喜得贵子!小小薄礼不成敬意。”
“烦劳张兄了,里面请。”吴方忙命人接了贺礼,自己忙恭身向前引道,一直引到府门前,然后说了‘宾客众多,若有照顾不周,还请担待’等话,然后便托与事先安排负责待客之人好生相待。
吴方又匆匆迎第二家、第三家、第四家…如此循环,好在这些只是旁客,因此吴方也就先告了罪,不亲自做陪,只交给族中本家们好生待着。
来贺的宾客愈发多了起来,有增无减。大至周府刺史,小至商业小贩,各色人物一时难以罗列。
足足过了三柱香的时间,来客方才渐渐稀疏起来,吴方趁闲暇时从袖襟里掏出手帕,擦擦满额的汗,下人献上茶,吴方接过随便呷了一口,又站于门前张望。
少时,只见两顶华轿对头向吴府门口接来,接了头,右轿之人先下轿,也不急于向前,而是等左轿之人下了轿,二人方才一并向前,可见二人交情非同一般。
吴方这边,虽然从府门下了府阶在走到落轿的位置也有百步之遥,便早听道吴方大声说到…
2010-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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