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再次翻看《武林外史》别有一番体会。
小时候看电视剧,从来都是看个表面。导演想传达什么,都照单全收,更别提有什么心得体会了。
要说该剧让我觉得最值得探讨的问题便是:沈浪到底更爱谁?
白飞飞——在沈浪眼中,最初的印象是纤纤弱质,清新脱俗,她宛如天上下凡的仙女一般,不食人间烟火。
她无助彷徨,依偎在他怀里,眼中隐隐含泪,不时滑落两行清泪,诉说着心中的苦楚。
都说“美人泪,英雄冢”,更何况是如此娇弱的绝色佳人,他纵然是铁血也会有柔肠的时候。
此时的他,对白飞飞的同情多于喜欢。若非要说那是一种喜欢,那也是最最纯粹的喜欢,不夹杂着任何复杂的男女情爱。
就像现代人追星,仰望女神一样,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那是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至高无上的纯洁,甚至觉得任何一点邪念,都是玷污了她。
这样的情感只适合在心里留个美好的幻想,却不适合也不能真正地落到现实生活中来。
所有不能扎根于现实的情感,就像是空中楼阁。即使再美丽,也不堪一击,终究会有消散的那一天。
所以,作者安排了白飞飞的母亲来拆散他们,让她误会沈浪负心,让她产生恨意想要复仇。
朱七七——朱家大小姐,从小养尊处优。胆大妄为,天真率直。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捧着她,呵护她,处处顺着她。她自小习惯了这种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打从遇到沈浪——唯一一个不把她当回事的人,就再也享受不到这种待遇了。
因此,她很爱跟他作对,跟他斗嘴。他说不能做的,她偏要做。给沈浪惹出了不少麻烦。
一开始,对于这个“惹祸精”,处处要他收拾烂摊子,沈浪确实是很头疼,对她没什么好感。
但经过长期的相处,他慢慢发现七七的可贵之处:不谙世事,单纯善良,天真可爱。
或许连他自己都未发现自己对她的情愫。当他和白飞飞一起时,一听到七七有难,他当即就恨不得插上翅膀,以最快的速度飞到她身边去保护她。白飞飞自然是不高兴,又是一番哭哭啼啼,质问他,在他心里,到底谁更重要?
沈浪停下了迈出的脚步,回头看她一眼,心中不忍,对她说,他允诺七七的父亲要保护她,他必须遵守承诺,而后毅然决然地走了。白飞飞身子一软,跌在地上,失落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苦笑着,喃喃自语:“你当真只是为了信守承诺吗?”
由此可见,连白飞飞都看得出来,他待朱七七是不一般的,甚至比待她还要好。只是他当局者迷,后知后觉。
在白飞飞的面前,沈浪从不表露自己的情绪,没有怒气没有伤悲,有的只是对她无限的怜惜。那是男人在面对弱女子,梨花带雨,柔柔弱弱期望的眼神看着你,自然而然生成的一种保护欲,想要好好呵护她。
然而,在朱七七的面前,沈浪则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普普通通的男子。他有自己的脾气,有自己的情绪。他高兴时就爽朗地开怀大笑;生气时,对她也是说骂就骂,完全不当她是大小姐;悲伤时,在她面前酩酊大醉,说气话说伤心事,毫不顾忌。
他还喜欢捉弄七七,故意逗她,跟她斗嘴,他喜欢看她抓狂的样子,喜欢看她气得直跳脚却又拿他无可奈何的样子,甚是可爱。他还会用手轻轻地在她的鼻子上刮一下,以示安慰,像是在告诉她,“好了,不闹了啊”。
这是男子在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子时,才会有的行为,一种独有的宠溺的手势。
很明显,他对白飞飞没有这样的举动。
朱七七误入石室,因为走在前头,误碰了机关,众人眼看着石门就要压下来,把她单独隔离关闭起来。
在场的人中,熊猫儿或多或少也是喜欢她的。可是,在她着急,在她惊慌失措,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大家都愣在当场,眼睁睁看着石门慢慢下坠。唯有沈浪当机立断,毫不犹豫,趁着石门还未完全落下,打个滚一溜烟地从夹缝里滚进了密室——和她同一间的密室。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这样做会有什么危险,只为了让她安心,让她不害怕。他可以不顾一切,陪在她身边。
当他在快活城,终于找到朱七七。却看到她躲在不易为人察觉的角落里,靠着柱子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头深深地埋在里面,他心中一沉,以为他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以为她失身于快活王了。
他一步步地走近她,手缓缓地放在她的肩上,她却像惊弓之鸟一样弹开,叫嚷着走开,不要碰她。他心里沉痛,只得轻声细语安慰她“是我,别害怕”。
七七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几乎是在他话音刚落的同时抬头看着他,惊喜交加,像是受了许多委屈却不能言说的孩子一般,猛地直扑入他的怀里,寻求一丝安慰。一边哭,还一边捶打着他,带着哭腔埋怨他,断断续续地吐字,怨他怎么那么晚来。他很是心疼,也由着她发泄,安抚着她的情绪。
在沈浪眼中,七七纵然是娇纵了些,爱耍大小姐脾气,可她自有她的可爱之处。她与人为善,所有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对他毫无隐瞒,从无半点心机。
这大概就是“日久生情”吧!虽然不如初恋般那样,是照在心头的一缕白月光;但她却是真真实实地陪在他身边,有喜怒哀乐,从不掺假做作。
如果说,白飞飞是初恋是喜欢,那只适合风花雪月;而朱七七则是不知不觉,慢慢渗入骨髓的爱——是“之子于归,宜其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