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林依依蜷着身子，对着虚无的空气说出了句若有若无的话，好像风在耳边打了个旋，便消失了。
姜染看向背对着自己的林依依，有些怔然。那句似风一样消失的话，不知怎得却攀附在了他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声音越来越大，以致于他要站起来咳嗽两声，掩饰房间的寂静。
林依依见他起来，便转过身来，睁着略微朦胧的眼抬头望向姜染。
还真是好看呀。
她心里边嘀咕着，边眯了眯被灯光刺到的双眼。
姜染见她不发一声，只顾盯着自己，心里愈发没底。耳边的回响渐渐弱了下来，可眼前人的注视又让他觉得站着过于突兀，便摸着床沿，慢慢地坐下了。
林依依看他坐下，便倾身向前，
姜染，你没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桌上的闹钟擦擦地转着，竟让人察觉到隐含在其中的抑扬顿挫。林依依看他还是愣在原处，便以为他没睡醒，便伸出手推了推他：
醒醒啦。
姜染往后躲了一步，差点跌倒。待稳住身形后，觉得又十分窘迫，面色红了起来。眼神在空中游离，躲避着直射过来的目光。嘟囔了两声，但谁都没听清。甚至姜染都有些疑惑，自己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门开了，姜浩推门进来：
儿子，怎么站着呀，爸爸都处理好了，不用担心，回房睡吧。
林依依腾地从床上起来：
你处理什么呀，我说了要让他自己处理的。八岁的孩子尿床，还要自己的爸爸处理，这合适吗?
对面的人没有回答，只是蹲下来细心地替孩子整理着匆忙中换好的衣服，并且摸了摸孩子一直低下的头，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低声说着：
没事的啊，回去睡觉吧。
林依依面对突如其来的安静，看着对面两个如同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父子，在灯光氤氲下气人般的好看。
姜浩送走姜染，关上了门，这才发现林依依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顾发呆。便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床上，倒是把林依依给震醒了，看着眼前人一付讨好的样子，反倒气不打一处来：
就你惯着他，我本来是打算问问是不是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事，你倒好，一味地惯着，这样下去怎么行。
明天早上再问吧，你应该多睡会，要不明天早上脸色又该不好了。明天我跟他聊聊，再找老师聊下情况。
林依依看着把胸脯拍的啪啪响的姜浩，想着他怎么就能对儿子那么温柔，倒让自己这个妈妈逊色了几分。心里打定主意：
那就交给你了，我是不要当关公了。天天跟儿子生气，别人以为我是后妈。
然后转过身就躺倒了下去。
看着姑奶奶终于躺下了，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姜浩舒了口气，看着昏黄灯光下的妻子，想想隔壁房间的儿子，再远处窗外的夜凉如水。便伸了个腰，躺上床，一天便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