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早年间,香山种满了杏花,花期一到,漫山遍野都是花香,故而得名“香山”。
当然还有另一种说法,不过却少了香山的灵韵与清幽,故而以此代指。
香山,位于北京西郊,并不特别出名,却宛如金庸书中的扫地僧一样,百年蛰伏,一朝成名。(这当然是对于笔者而言)
谈到香山就不得不提及沈榜,沈榜何许人也?
万历十八年(公元1590年),沈榜任顺天府宛平县知县,在任期间搜寻掌故,根据署中档案材料编著了《宛署杂记》。他在《宛署杂记》中提及,“妙高堂(香山寺中的一座建筑),在宛平县西四十里香山寺右,唐以来有之。”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香山真正的进入了史料记载。
而后,历经元明清三代,香山的地位与日俱增 ,一度成为皇家园林,名声在外。
民国期间,达官贵人更是将香山据为己有,成为私人别墅,部分景区也随之封闭,直到新中国解放,香山慢慢的重回大众视野,更被越来越多的游客旅人观览。
我和友人是坐地铁西郊线到的香山,出了地铁,漫天的柳絮飞舞,各式各样的车辆从车道经过,山脚下现代化的设施更是一应俱全。
看到如此的场景,我的内心充满了抗拒,以为这趟旅行也只能在嘈杂中度过。幸而,友人知晓一条进山的小径,我们就此进入了香山。
一进山,山外的一切平泛景象突然不见,一时涌动出翠绿和幽静,山石间掩映的小道显然是经过修缮的,身心的感觉瞬间被收服,之前的燥虑荡然无存。
沿着小道行走,松柏沿着路径蜿蜒。山中人烟稀少,高高挂起的太阳让我们很快流出了汗水,汗水从毛孔滴落到脖颈,而后继续坠落至地面,青石铺就的羊肠小道正张开小嘴吮吸登山者给予的佳酿。
继续往前走,绮丽诡谲的山石出现,小道被覆盖上一层薄薄的防晒衣,道旁偶尔几个行人走过,带着绯红的脸颊,气喘吁吁的望着山顶。
再往前走,就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台阶,台阶逐渐变陡,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加重了双腿的负重。倏地,虫鸣声、鸟叫声起伏,各种声腔调门细细地搭配着,有一声,没一声,搭配出一种比寂然无声更静的静。
声音响起,双腿的负重好似减轻了许多,又或者是因为身心早已被陶醉,反而忘记了外在的感官。这种虫鸣鸟叫映衬出来的静牵引着我们,一次次的抬脚,一次次的重复。
长长的山道除了几个零星的游客很少再见到其他人。记得,在山麓我和友人正在小憩,看到几位老者路过,而后又遇到一行三个年轻人,最后在快要到山顶的时候碰到了在台阶处卖水的老妪。
我们并没有与老妪搭腔,只是感叹了一下生活的艰难,望了望老妪摆放在面前的白水和削的干净洁白的黄瓜,继续最后的行程。
山道越走越长,宁静却随之被打破。在山顶的最后一段路上,一个平地豁然开朗,现代化的冰箱、桌椅整齐的摆放在一起,几个凉亭首尾相接供游人歇脚,商贩也聚集在此。虽然这样的景象会打破整个香山的纯粹,但是也实实在在提供了便利。
和友人休息了片刻,我们便开始了最后的冲刺。
长长的山道开始愈发陡峭,虽然攀爬比较吃力,却不得不感慨山道修缮的相得益彰。那些已经溶化为自然景物的坚实路基,那些矗立在山道中央的苍劲树干,那些风景绝佳处的磨滑了的石径,好像早已镌刻下了曾经有过的繁盛。
山顶近在咫尺,我与友人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抬起早已重达千斤的双腿小跑而上。
清风随着山麓拂面而来,夹杂着高处独有的草木清香荡漾在周身。山顶有一处观景台,站在台上,瞬间感觉树木、花草、白云、蓝天都环绕着你,只想让你沉醉其中,忘乎所以。
汗收了,气平了,我与友人就开始了下山之路。
下山显然要快上许多,约莫二十分钟就到达了山底。
意犹未尽,我和友人来到了慈云寺。
慈云寺并不大,却曲径通幽。入院,无数的屋檐从崖石边飞出,怪石林立,参天大树遮蔽着整个古寺。水也出来凑起了热闹,不知从哪儿跑出来的,这儿一个泉池,那儿一道溪流,贴着镂空的怪石幽幽地流,欢欢地溅。
山水相融,威严的佛像怒目圆睁,院中的喜鹊叽叽喳喳鸣叫。慈云寺中并无沙尼,却天然流露出一种禅意,意境悠远,像极了遁入空门的世外桃源。
印象最深的当属罗汉堂,五百罗汉造型各异,表情各一,对视或坐或立。阿罗汉是超越轮回的圣者,佛教偈语:“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不苦不乐,舍心,住正念正智”。一切外境,“不能妨心解脱、慧解脱”,得三明六通。
好似佛家的寺院总会聚集一批老者,碧云寺也是一样。院中游览的老者居多,大都携着手慢悠悠的走在青石地面,偶尔传出几声嗡言嗡语,却像神话与岁月的摩擦声在幽静的山中回荡。
下了山,坐上地铁归程,一进市区,繁华的闹市瞬间把我拉入了现实,那一方净土开垦的原野,就这样悄悄隐藏了起来。
香山能有此风景,不外乎大自然鬼斧神工雕镂出来的奇迹,但更多的应该是历代帝王的宠爱。不然,位于北京西郊的小小香山又如何能媲美五岳,比肩黄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