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亲爱的加百列》——你是上帝送给我的礼物

<亲爱的加百列>是挪威作家哈分丹·费昂的作品,整本书描绘了一个父亲与患有“非典型性孤独症”的儿子之间的日常生活,文字优雅迷人,满溢着父亲对于这个不同寻常的儿子的关心和爱意。

借由作者那双温柔的大手,我们可以走进一个被正段位“非典型性孤独症”患者的生活,在“患者”的思维迷宫里磕磕碰碰,更真实的了解这类人群的生活,从而能更切身的体会到他们与众不同的地方,以及……他们正在遭受的,普通人无法理解的痛苦。

对于作为父亲的作者,他来不及从孩子出生的喜悦中反应过来,就陷入了一种更巨大的悲伤深渊之中。他摸索着和儿子的相处之道,就像刚刚失明的成年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企图走出去一样,他充满了恐惧,悲伤和无力,尽管总是碰到桌角,弄得全身青紫不堪凭着父亲对儿子天然而深沉的爱,他毫无怨言,同时用温柔和勇敢向我们展示这些日常伤口。

你几乎喊出来,这不是你平时说话的声音,我从你的眼中看出了不解,你觉得哪里出现了问题,后果可能很严重。一个逻辑的死胡同让你感到困惑,你需要帮助来弄明白这个问题,但又不愿示弱。你本能地觉得父亲总是正确的,可是你无法同谎言和谬误相妥协。你无法接受自己可能出错,你可能记错了,空气的重量能压坏房屋的屋顶。因为你的问题,你那样渴望安全,要求一切合乎规则,一切事物因果关联,环环相扣。你需要一座桥梁,需要一双手帮助你走出迷宫

这段是作者在向儿子形容“破旧的房屋屋顶房脊像内塌陷,像不像压进了沉重的云,或者沉甸甸的空气”之后对于儿子易于常人的反应的思考。“空气压弯房脊”这只是一个比喻,普通人都能心领神会地在听到这样绝妙的比喻之后露出一个赞同的微笑,然后点点头说:“我也这么认为。”但是对于困顿在逻辑迷宫的儿子而言,这完全就是谬误,空气那么轻怎么可能会压弯房脊?而父亲又为什么要说出错误的话!

作为一个游离在儿子思维世界之外的普通人,你们,我们以及作者都不能正常的理解这些突如其来的歇斯底里和慌乱。这只是一个玩笑,一个生动的比喻,而比喻的作用是增添生活情趣并且让人更易于理解。可是,这样的比喻在逻辑面前却完全行不通,是一种扭曲的错误,加百列不能理解。

作为一个普通人的父亲他该怎么处理?小孩子的无理取闹,打一顿就会好?大部分时候我们从未尝试去理解另一个小小的世界,去感受他们在探索世界的过程中遇到的痛苦,毕竟成年人有太多的烦恼了,挣扎着在日常琐碎里活下去已经够让成年人心疲力竭了!

作者尝试进入加百列浩渺却毫无头绪的精神世界,企图跟着他一起走,好更了解儿子的感受以及他突如其来的不安全感。

你睁大眼睛看着我,目光斜向左上方,那样沉重的凝视,遥远而无法捕捉,不知道你在看向何处。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还在失望,有一点害怕,你的父亲撒谎说空气有重量,或者你还在犹豫,究竟是在看儿童节目,还是去检查破旧的船屋顶。大人不准许你一个人去那里。或许,你的思维早已飘到另外一个地方,我不知道那是何处,不知道你在那里如何,那儿是否有痛苦,是否有意义。

这是作为父亲的恐惧,他时常感到失去儿子,他触摸不到那颗小小大脑飞行的轨迹。

“我不知道你记着什么,什么又让你难以忘记。”

这是父亲在加百列身后露出的悲伤,温柔的眼神。

加百列注定要走一条艰难的路,这种偏离正常理解范围的行为和思考方式总是在任何不确定的时候爆发,我们从书中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而作为加百列的家人,每天都在应对。

那次,我们在超市里派对,你忍不住想要撒尿,竟然站在我身后,把裤子褪到脚踝,对着摆放巧克力的架子撒尿。当我转向你,满脸怒气地制止你,你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伤心难过。还有那次,你和妈妈走出电器商场,你把手藏在身后,妈妈好奇你拿着什么,你骄傲地亮出易肽便携式CD机。妈妈的脸色难看,你大声喊叫:“”我知道,可没人看见啊!”

我们小时候在还不能完整地融入人类的这套行为准则的时候,也会作出类似超出人么理解范围内的事情,最终,正常的大人们会将小孩这些行为归咎于大人的疏于管教,于是家长会严厉的训斥一顿,于是我们会记住,下次再也不能做这件事情。

但是加百列不一样。“比起其他人,你更需要在和他人的互动之中发现自己,如果没有其他人对你的行为和个性作出反应,那么你只能在一个寂寞的世界里孑然独行。”

在无数个被人们误解和异样的眼神背后,父亲用他坚强温柔的大手引导着加百列,防止他陷入更深的孤独里,扩大加百列与这个世界脆弱的联系通道。

“这让你如此与众不同,科学家要创造一个新词来为它命名。”

父亲深沉的爱如浩渺无边际的宇宙一般,深沉地包容加百列的一切。

在作者娓娓道来的日常生活里,我们渐渐深入加百列的世界。

对于加百列而言,每个词语都有确切的意思,不能混淆,不能互换,事物只有保持既定的轨迹运转才能让你感到安心。

作者描述了一个普通的日常场景。一切进行的顺利,大家都在吃早餐,姐姐想对某件事表达自己的感受而用了“妈妈咪呀!”这个词汇,突然之间,加百列百年的狂乱、暴躁。他倒在沙发上又哭又喊,把头埋在靠垫下面。大家都不了解加百列除了什么事,不知所措。终于等到加百列安静下来,才知道原因。因为“妈妈咪呀”曾经出现在一首加百列会唱的歌曲之中,于是在他的世界里,“妈妈咪呀”只能属于这首歌,这就是加百列的法则,词语有自己的位置,而位置是固定的,不能被随意替换。

加百列可能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这本书我们也不可能知道,在这个与世界格格不入的小身体背后,父亲在无数次的自问“加百列,你还好吗?”“加百列你在哪里?”“现在你感受到孤独吗?”“等你长大后,我和妈妈都死了,谁来照顾你?”

父亲陪着他无数次的玩寻宝游戏,出海,在大自然的世界里感受无序的美丽,不断地解释上帝和耶稣的关系,理解他异于常人的表达方式,用爱告诉他奇怪和与众不同的区别,相信他的暴力不是在称发别人而是在惩罚着自己,为他的每一次改变感到骄傲,并且在一点一滴的生活里教会他要学会坚强。

“我的儿子,好好睡。明天,我们将继续生活!”

这是全书最后的结尾,也是父亲要告诉自己以及儿子的话。

不能因为苦难而停下脚步,时间往前溜走,我们都在变老,浪潮退去后,沙滩上留下的闪闪发光的宝石,是我们一起经历的磨难,会是我们需要带进坟墓的宝藏。

全书适合反复捧读,171页纸张中盛满为人父亲无法称量的爱意。

有时候生活缓慢得一成不变,我们渐渐在这种无声中麻木了自己,忘记了感动。这本书能让我们从另一个角度去全方位地感受另一种生活,让冷却的血液再次奔流起来,再次感受喉咙被哽咽的酸涩。

另:文中自然场景优美,打开书就像打开宫崎骏式的视觉体验,海风,海鸥,破旧的船,孤独的海岛,被海风侵蚀的南墙……通过本书能体验挪威式的自然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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