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一帮老同事建立了微信群,大家议论着要到顺昌老厂去看看。这件事虽然很平常,却让我好几天都在浮想联翩,湮灭在记忆中的些许往事随之浮现在眼前。
记得是一九七二年的冬天吧,我师傅带着我修后三轮摩托车。说起我师傅,那可是个杰出人物,人长得帅气俊朗不说,还是厂里出了名的聪明人,修机器、做钣金、画图纸、修钟表、装电子管收音机,等等等等,只要是他动手做的事,样样做的漂亮!他还特别喜欢没事找事干,闲不住!本来嘛,丢在食堂边上的一辆后三轮摩托车没人管,他却要推来捣鼓,这下可就苦了咱这当徒弟的了,数九寒冬咱还得双手泡在汽油里,一遍又一遍地清洗摩托车零件。几天下来咱这双手手背皴得可厉害了,一道一道的血口子,钻心的疼。
这辆摩托车反反复复地修了好多天,最后又查出离合器的摩擦片烧焦了,我师傅就找来好几个热水瓶软木塞,切割成摩擦片上的规格,一片一片地镶嵌到摩擦片上。我那时候边看着师傅操作边心里想:我要是能像师傅这么聪明能干就好了……
试车的时候到了。我满心欢喜地跳上了车后斗,师傅满面春风地跨上驾驶座,左脚一蹬发动、右手一旋油门,摩托车欢叫着驶出了三车间、驶过了小卖部、驶出了厂大门,照着长长的下坡一溜烟地朝着顺昌县城飞去,那时的心情真是“爽”啊!
这还没“爽”一会儿,车就熄火了。师傅无奈地双手撑着车把,让车一路溜到了坡底的砖瓦厂,调转车头对我说:“来,推回去!”。好,推!我铆足了劲儿,呲牙咧嘴地开始推车,师傅坐在驾驶座上把着方向,不停地回头给我鼓劲“加油啊,加油啊”。我用双肩轮流顶着后斗挡板,解放鞋底咯吱着砂地,推啊推,推啊推,推得我浑身冒汗、面青唇白,推得我上气不接下气、天旋地转,感觉要死了啊……。坡陡的地方,师傅也下车一手把着方向、一手拉着后斗使劲。不知道推了多久,总算把车推上了这一公里多的长上坡,总算把车推进了厂门口。
那一年我十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