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在苗疆,盛传巫蛊之术,更有通灵者,虽然不知是否真实存在,但仍有很多学者没有放弃对这些神秘传说的探索和挖掘……”
在月光映照下,这个好奇心极强的小姑娘玉萤正认真阅读着手机上有关苗疆通灵术的报道。玉萤小时候原本就生活在苗疆,和外婆住在一起。但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父母将她接走,带到了广西的大城市里居住,刚搬过来时,玉萤记得时常会发生很奇怪的事,比如家里会时常出现很多奇怪的陌生人,微笑着跟她打招呼。而父母听完却不是那么开心,并告诉他那只是她的幻觉,也因此,他们时常搬家,玉萤也因为转学很少有自己的朋友,大家都说她是个性格奇怪孤僻,心理有问题的孩子。虽然这些年,她的病情已经好转了很多,也不再说会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了,但每天依旧闷闷不乐,为此,父母也十分担忧,终于,这个暑期,他们同意让玉萤回到住在苗家湾土寨的外婆家。
几年前,外公过世,玉萤曾回来过一次,那时候,她还不怎么明白那些人嘴中念诵的是什么,只知道听着不太舒服,于是便偷偷跑了出来,没走多久,侧过身,便看见外公站在桥头,伸手在招她过去,于是她笑着走上前去,却在半路被母亲拦下,母亲紧紧抱着孩子,嘶喊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再往前就回不来了!”玉萤被母亲的愤怒吓到,大哭起来,朦胧的泪眼映着眼前河川的月色,却让人看得揪心。
这次回来,父母自然是再三嘱咐,让外婆千万小心,莫让她出门,可这仍挡不住她的好奇之心。一日,她在外婆房中的旧木箱里翻找儿时之物时,却意外发现一本破旧的本子上用手书写着一段文字:“苗寨之南,山有萤石,阴历阴时,洗之流光,妇人弄瓦,生阴阳眼,通灵祝神,知山有神庙,心愿者成,则独往。山归时,天色变,路石桥,树立中,根扎水下河泥,映天象五彩光景,与繁星相衬,绚丽浩广”。她虽然不知道这段话代表什么,但总觉得跟自己所见古怪之事脱不了干系,于是决定前往书中所说的南山找寻真相。
夜深时,她趁着外婆熟睡之际,偷偷穿上外衣,换好鞋,溜出了门。从山脚一路上去,风景虽好,但始终因天晚夜凉,让她有些害怕,她拿着手机一路照着,走到半山腰时,却发现已经没有阶梯了,于是她犹豫了,继续往前还不知会遇到什么,正在此时,身影的草丛开始发出沙沙声,吓得她大喊着冲进了草丛,沿着坑坑洼洼的泥路一路狂奔,也不管是否被山上的镰刀草割到,在草丛中不知道走了多久,她逐渐有些迷失了方向,里面岔道很多,她完全是凭着自己的感觉在选择,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好像在梦里经历过一样的事。
终于,剥开最后遮挡的树叶,一座灯光辉煌的寺庙出现在她面前,庙虽不大,但金碧辉煌,着实华丽。她走到神龛前,静心拜了拜,却不知道该求什么好。若说学业,从小到大,这对于她都不是问题,求工作又言之过早,于是她忽然起了歪心想求姻缘,刚说出口却又觉得自己太不害臊,于是改口求身边的人身体健康,自己的怪病能被治好。
拜完神灵,玉萤满足的走下山去,但这一次却没有绊脚的山石和割伤皮肤的草木,一路风雨无阻,风平浪静,这倒让她有些奇怪,为何上山那么难,下山却这么简单呢?
终于走到了山脚,没花多少时间,估计现在,外婆还在熟睡当中,她一面想着,一面向前走,不知不觉中,天色却发生了变化,正当此时,她停下了脚步,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座石桥,和手记中写的一样,桥中间有一棵很大的树,盘根错节,吸取着河泥的精华,茂盛的生长着,映着绚烂的繁星,和月光穿过云层折射出的五彩极光,这样的天色仿佛宇宙一般,是走上桥去还是径直回家,玉萤纠结着,“不,不行,这样的事百年都难得一遇,不拍下来会后悔一辈子的。”她心想着,一面拿出手机走上前想拍下这一美景,刚对焦好树和背景,相机画面却开始不停闪烁,玉萤心想着:“不是吧,这时候给我出问题!”拿下来按了几下发现没问题了,于是继续举起手机,透过镜头,竟能看见相机中有一红衣女子从桥那头走过,她身子一颤,赶紧放下手机,却依旧是平和之景,四周什么也没有,再举起手机打算再试,却发现更多的人从桥上过,正当玉萤惊异时,一男子从她身后喝声道:“别拍了,快离开这里,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她回过头,刚一眼便看呆了,这骨子里便写着帅哥两个字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那些镜头里的有是什么?她带着不解愣在了那里,她似乎根本没在乎那个人刚刚跟她说的事,径直向他走去,欲与之搭话,但那男子心不在焉,只看着桥另一侧的景象一语不发。
彼时,一艘巨轮从桥另一头靠岸而停,见男子快步上前,玉萤便随即跟上,男子似自言自语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怎么会在此出现?”玉萤以为是在问她,于是附和道:“现在就是三更半夜,我也是偷偷跑出来的。”此时男子才发现她并未离去,但回头之时,两人发现桥已断,只能上船,进入船体,内有妖艳美女,亦有百岁老人,有面色淤青,眼珠外露的妇人,亦有通体发白如入水泡涨的婴孩,不时发出咯咯笑声,虽热闹却诡异阴森。
两人在船体穿梭,一会儿便到了外面,黑夜变为白昼,街道却空无一人,四处积灰,犹如死城。此时玉萤忽然想起什么,拉住男子大喊:“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其实我们可能还在桥上,如果不能按原路找到来的入口,便再也无法出去,因为现实中,我们很可能已经因移动坠入河中,若再往前,便陷入深处河泥,永远留在异界。
男子遂拉着她即刻回头,玉萤看着牵着自己的那只手,原本因恐惧而悸动的内心此刻更不安宁了。船体内的情景亦如来时,可是不管怎么绕,门后依旧是白天荒城之光景。走了那么久,玉萤的体力也渐渐消耗完了,她有些灰心了,但她总觉得这个男子是个可以信赖的人,有他在自己也不那么害怕了,于是问道:“喂,我们今天说不定真的要死在这儿了诶,死之前好歹知道彼此是谁吧,也不枉鬼门关前一起走一回了,我叫玉萤,你叫什么?”那男子似乎并未理会她的话,玉萤本以为他根本不在乎身边有谁,只想着自己能出去就好,但刚这么想完,便听身边人小声道:“玉璋。”她意外之下,不自主喊了声:“啊?”
那男子低头看了看她,重复到:“我叫玉璋。”玉萤才意识到他听到自己说什么了,于是不好意思地回了声:“哦。”但回过来想想,他还真是跟自己有缘,名字都有个玉字。但此时,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再不出去,他们很可能真的会困死在这里,正在她焦急之时,男子从怀中掏出一把刀,将自己的手割破,对着玉萤道:“手拿来。”玉萤下意识问道:“你要干嘛啊?!”玉璋抬头望了望这无尽的幻界,道:“死马当活马医,暂且试试。”话音刚落,便划破了玉萤的手,将自己的手重叠上去,玉萤忍不住吃痛的喊了一声,一下子奇怪的画面冲入她的脑际,两个痛哭的婴儿,被划破的手指,血滴落在碗中。
玉璋将血涂在刀上,朝白昼天空撒去,血色沾染,瞬间天空变成血红一片,随后如卷皮般破裂,有水从裂口处灌入,四周开始崩塌,身后船也开始陷入水中,船体反转,水逐渐注入水中,露出船舷,船中人嘶喊着,瞪大着双眼拍着窗,也有些人从船中游出,面目狰狞朝着他二人游来,两人遂平尽全力朝着上方游去,玉璋先到达桥边,伸手想将玉萤拉上来,可下面却有无数双手扯着女主后腿想将她带走,她在水中挣扎,逐渐失去力气,意识也模糊起来。
再醒来时,自己却好好的躺在床上,身上也是干的,她心觉蹊跷,便立刻下床,不顾外婆阻拦,朝着南面山丘跑去,山还是那座山,可阶梯好好的一路延伸到了山顶,四周都是泥堆的岩壁,也没有什么小道和草丛,更没有庙和桥,也没有了那个叫玉璋的人的身影。
在那之后的数日,玉萤还是不自主到山脚闲逛,但依旧没有遇到玉璋,她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个梦还是真的发生过,但自那之后自己再也没有见到小时候的那些奇怪东西。走的时候,玉萤决定把从箱子里翻出的手记放回去,但手一滑,手记掉落在地,中间掉出一张散页,十分破旧,并且早已腐蚀得大部分字都看不清了,但看完后,玉萤还是松了口气,不管是否真实,总归也不算是个噩梦。
“萤石流光,载弄之璋,三更于桥……歃婴血,祭阴阳,鬼门关,归魂乡。”----《手记残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