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是晚上七点四十五分,我刚从一张木板床上爬起来,发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头好疼。
我翻下床,惊讶地发现我身上还穿着校服,五成新,校服外衣上还有我的信笔涂鸦……
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变年轻了。这件事突然得我一头雾水,之前的记忆像浆糊一样塞住我的头,我坐在床上拧着眉想了又想,还是想不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
我记得高中的时候我正是叛逆期,果不其然,我顺手就从左边裤兜里掏出了我的手机。
还是熟悉的简单触屏机。
手机上闪烁着不大明亮的“19:45”以及“星期四“,我端详一番又把它收了起来——其他信息对我来说暂时不需要。
这一层的所有房间,除了我,一个人都不在。好家伙,难不成是集体密谋整我?
我手作喇叭状,对外面大喊了一声:“林星,你死到哪里去了?”楼外静得只听得到我说话的回音,声浪像水波一样不断地甩在我的脸上。
又这样喊了几次,没有回音,我才正式地扫了一眼下面的环境,突然地感到愕然,接着是一阵强烈的陌生感。
对面的窗上长着枯草,密密地遮住了窗口,窗户歪歪斜斜地开着,像是随时要掉下去。墙面有几大块暗红色的油漆,还有几条水痕似的红漆从窗口处溢下,现在已经干涸了,像是好几条猩红的巨大蚯蚓攀附在窗口一样。
第一感觉就是,破败,已经年久失修了的样子。这是学校……对,这是我们学校。我疑惑地搔了搔头,觉得先出去要紧。
这地方总有点莫名的渗人,虽然和我印象中干巴巴的无趣的学校如出一辙,但也不至于如此死气沉沉。
我从枕头下拿出手电(幸好有电),走出寝室楼。一路很滑,像是有人泼了什么油腻的糊状物在路上一样,让我感到有点反胃。因为光源并不充足,我走得很小心,担心鞋上沾到什么东西。
我们学校的前门很大,我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感觉到震撼,现在也感觉震撼,只是这次原因不大一样——
远远看过去学校门口被一大把铁锁锁住了,旁边的保卫室被木板钉死,隔着毛玻璃,里面的景象看不分明。
最令我悚然的是,我身旁蔚蓝色的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很多写得潦草的粉笔字,看起来不是同一个人写的:
“救命!”
“谁把门锁上了?”
“为什么?”
“我好害怕…”
“我不相信!”
“为什么?”
……
我不断向前走,后面的字越来越多,“为什么”三字几乎连成一片,占据了整片整片的墙壁,宛如魔咒一样萦绕在我耳边,吵的我不得安生。
下一堵墙突然出现了大片的空白,让我有点不适应。一大滩暗红色的血迹溅在墙上,像被人用力丢出去的水球。
我走了几步,又大略看了几堵墙,后面好像是没有字了。
门口那把巨大的铁锁吸引了我,我扯了扯,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显然非常结实。我有点犯愁,这个钥匙一向是保管在校长身上的,但距今为止我一个人都没有看见。
不管了,待会儿回去看看吧。我暗暗咬牙,给自己打气。
嗯?
不经意间,我瞥到右边有一点斑白,看到最后一面猩红色的墙上歪歪扭扭写着三个字,像是极度绝望与虚弱下才能写出的东西。
虽然很抖,还有部分字迹断掉了,但我能认出来是什么东西,我陷入了深深的不安之中。
……
“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