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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总喜欢躺在外婆的怀里,数着夜幕上的星星,眨巴着眼睛问外婆:“天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星星呢?”外婆嘘一口长气道:“那是地上的人们去世后,所幻化出来的东西。”现在我每天晚上抬头仰望的星空中,哪一颗星星是您呢?
那天姨的一通电话。
“涛啊,你过两天就买张火车票回家吧,外公过世了,你跟老师请个假回来。”
“嗯,知道了。”说完我就挂了电话。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的嘴好像被封住了似的,我的整个脑袋如同浮在半空中,耳旁只是不断响起那句话:外公……过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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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学校请了假我赶了最早的那班火车回家,那天的我在火车站不紧不慢的徘徊着,多想似箭飞奔却总是欲前又止。提着行李箱在离家不到十米远的地方,我的脚步显得格外的沉重。我看见外婆坐在门口的那条长板凳上,蓬松的白发下那张慈祥的脸写着的尽是悲痛。妈妈看见我回来了,强颜温馨的笑了一下,姨妈姨丈们都在忙着张罗着您的丧事,悲痛的身心依然强挺着要送您最后一程。
我跪在你的灵位前,你躺在冰冷的大盒子里,像是一个即将要被上帝收回的礼物。我未能见上您最后一面,希望您也是像灵位上的照片那样,带着慈祥温馨的笑离开的吧。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无意中听到您过世的时候好像心里牵挂着什么,并没有我如愿的那么安详。我知道您是放心不下我,我是您从小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就像是您自己的孩子,我依然还记得以前的那些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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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从来不会惯着我,五六岁的时候,早上五点钟我就要起床跟您一起走十几里路拖着板车去捡猪粪,您会告诉我要通过自己的劳动获得东西,而不是歪门邪道。怀念每次出门时我坐在板车里,回来时您在前面拉着,我在后面推着,其实根本用不着我。满七岁的我要上学了,那时候咱家还买不起彩笔,买不到小孩们都爱看的连环画,但你总是舍得替我尽量弄到一些书籍和文具。
中学的课业繁重,每次放暑假回家,我仍然逃脱不了您细思极恐地安排帮忙做各种的农活。现在多羡慕啊,那会天还没亮,四五点爬起来去跟您种豆子,您负责锄地,我负责播种。菜籽熟了,我拖着一板车菜籽就开始狂奔在田地里,我心里想的只是长痛不如短痛。最害怕放暑假,秋收完了就要跟着您去拔花生,然后一手的水泡。我生来就不是那种强壮的体格,对于喊累叫苦的我经常被你骂的好像是别人家的孩子。
上大学了,每次放假,您看我闲在家里,会时不时让我帮外婆做家务,走几里路去给咱家的菜地浇浇水。到现在回家我还是会自己动手洗自己的衣服,帮外婆做些力所能及的,虽然外婆对我一直都是什么都不用我做的教育方式,至今能想起您总是挂在嘴边的慈母多败儿。偶尔我会说您老是大男子主义,每天总是冲外婆吆喝,但您爱我们每一个人都要胜过自己,长大了我更加理解了您当初默默所做的一切。想想那会,也是超级幸福,就喜欢看你和外婆吵吵嘴,然后冲我撒撒火,可现在这一切都是如此奢侈。您对我的教育我不会忘,这是一份刻在心里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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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您都快离开我们三年了,一点都不觉得,仿佛您每天还是早起扛着锄头就出门了,吃饭的时候总是在饭桌上碎碎念,从来不当面夸我,只会在背地里告诉外婆我做哪件事让你很满意。上天竟然安排了今生我做您的小孩,来世我依然愿意。即使没有丰衣足食,即使会经常被你骂的躲在角落里一个人哭好几个小时,傲娇到谁也不理。多次在梦中惊醒,都是因为梦见您,是否是因为您在另一边也思念着我们。爱是梦的灯,血是情的根,时光永远都在飞快地流逝,我懂得了该如何去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希望您在那个世界也依然是严厉的,高傲的,幸福的。
谨以此文纪念在天堂的外公,在我们尚且可拥有现在的年纪,多一点关爱,少一点对家人的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