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在这？”望着一步外的冷俊男子，水泠月已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
幽深的眸子看向她却没有说话，身后那些黑衣人已经追了上来。
萧庭寒眼神提醒她先离开。
两人一同施展轻功，一路小跑着冲出了一里左右，可是跑着跑着，两人不得不停下脚步，因为眼前根本辨不清方向？
“这？”
“起雾了。”身边人低声提醒。
难道司徒旋算准了今晚这片密林会起雾，难怪她要这个时候请自己来。
黑衣人已经追上了他们，前无方向，后有追兵，两人不得不思索对策。
“看来，得就先解决了他们！”水泠月看着一几米外的杀手，漫不经心地道。
萧庭寒抿唇轻笑，“那就麻烦云安公主了。”
“……”
水泠月惊愕，转眸凝向他。
“区区小卒，难道云安公主也对付不了吗？”
秀眉微蹙，还来不及说什么，对面的杀手已勃然大怒，“哼，大言不惭，既然你们急着送死，我等就送你们上路。”
狂风一卷，杀气扑面而来。
水泠月星眸微闪，给身后的人递了一记冷眼，袖手旁观也不是这么干的。
待那剑尖逼近眼眸时，她身前突然横出一柄匕首。
“当！”击碎了剑光，利剑反弹回去。
持剑而来黑衣杀手陡然一惊，甚至没看清那柄匕首从而何来，手臂已被三枚冰针刺穿，顿时鲜血淋淋。
“啊！”凄厉的一声惨叫让周围欲攻而上的杀手不寒而栗，面面相觑。
前方幽幽声响，“还有人要急着送死吗？”那笑声里端了戏谑嘲弄。
杀手们怒不可遏，“杀……”
顷刻间，刀锋利刃破风而来，如狂风怒号，如暴雨倾盆。
水泠月摸出腰间软剑，迎风而上，视觉模糊，她便听音辩识。
腰身闪转腾挪间，只见她手中银剑翻飞，看不清出招的方式，只听得到利刃割裂皮肤的声响和随之而来的一声声哀嚎。
看着人群中飘逸灵动的身影，看着那柄无影无形的利剑，萧庭寒眼底越凝越深，甚至带了几分不可思议。
剑身呼啸一周，再次回到手中，她勾唇一笑，“既然急着送死，我就成全你们。”
灵动的身体向前一倾，手中利刃破空一划，又是一道白光掠过，身体如游鱼一般轻盈腾挪，剑与剑相击，霎时火星四溅，几次手起剑落间，那几个人又纷纷倒了下去。
萧庭寒突然觉得那才是水泠月的战场。
眼前雾气与黑夜交融，迷蒙、黑暗，根本辨不清东西南北，水泠月却一眼就看到了那双幽潭般的暗眸，此刻正凝在自己身上。
“戏可看够了？”水泠月收了软剑，冷眼逆他。
“你的剑很锋利。”萧庭寒说的有些委婉，就刚才她的出手与那些个杀手无异，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承蒙王爷厚爱，得你一句夸奖可真不容易。”
“……”
萧庭寒收回探究的眸子，忽然看到她手中的软剑，“幻影剑？”那眼神是水泠月从没见过的惊诧。
水泠月反应过来，听他的口气，他似乎认识这剑，“你知道这把剑？”
“你怎么会有这剑？”那眼神突然像看一个敌人。
不过水泠月并不惧怕，“这是把好剑不是吗？”
见她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结果，萧庭寒索性转了身没理她。
对突然冷了的气氛，水泠月不知道怎么缓和，也懒得解释。
两人一前一后找了块空地坐下，谁也没搭理谁。
过了一会儿，水泠月突然觉得周身冷得厉害，不由自主地打了几个喷嚏。
耳边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水泠月转头正看到萧庭寒手里抱着一堆柴火，眼神示意让她过去。
可是雾气这么大根本点不燃，两人试了好几次才终于点燃了一点火星，将湿的柴放在旁边烘干了才燃起了一堆小火苗。
火苗忽明忽暗，荡来飘去，晃得眼前的萧庭寒的神色也模糊起来，水泠月甚至都看不清他的五官轮廓，可依旧还是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独有的寒气。
她试着与他说话，想打破眼前的尴尬，“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在那里？”她有些怀疑他是不是专门安插了人手盯着她的一切行踪。
“母妃让我来的。”他好像在她面前从不会用本王这样的称呼，倒也不叫人生疏。
“皇贵妃？”水泠月讶异。
“嗯，她让我来紫竹苑取她落在那里的一件披风。但是你比我先一步到紫竹苑，所以我就没有进去。”
“这么说你……”水泠月眼中闪过什么，顿时带了几分揶揄，“我进去见司徒旋的时候，你在是在院子外面还是房顶上？”
萧庭寒莫名其妙，“房顶上。”
“这么说，你看到了司徒旋的……”
“本王没有你那么无聊。”暗眸一凛，提醒她注意说话的口气。
“呵……”实在是……萧庭寒情急之下的那个反应实在太搞笑了，头一次见他吃瘪，水泠月忍不住轻笑，“萧庭寒，你也太可爱了吧。”
“……”萧庭寒嘴角抽搐。
“不是说，咱们悠然闲适的冷面王爷不近女色的吗？”
“本王说了，本王没有你那么无聊？”低沉的嗓音忽然拔高了音调，面上已有几分薄怒。
水泠月就是忍不住笑，“嗯，的确没我无聊。可我也没无聊到，深更半夜跑去一个深闺女子的房顶上，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你……”白皙的俊脸突然一热，“你想亲身试试吗？”
“……”水泠月一时反应不及，“试什么？”
那双幽深的眸子晦暗不明，水泠月顿时明白过来，“不用不用，小女子粗鄙不堪，恐入不了王爷的眼。”
“总算有点自知之明。”
“……”
笑够了，水泠月又问，“那照你的意思，司徒旋知道你也要来，那她为什么还要杀我？”
司徒旋特意去沐浴，只是那时候她假装听不懂她的话提前激怒了她，而萧庭寒压根就没进去，那到底是自己激怒她惹来杀身之祸，还是萧庭寒没有来惹得她不快要杀了自己？
“萧庭寒，我怎么觉得我这杀身之祸还是你惹来的？”不管是哪种情况，司徒旋对她下手一定是因为萧庭寒。
“你确定你还要纠结这个问题？”
水泠月被他问的一愣，“这不是很重要吗？别人都要杀你了，难道你不想讨回来？”
“你现在有什么损失吗？”萧庭寒反问。
“……”
好吧，正如他所说，的确也没什么损失，这口气可以日后再讨回来，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出了这个鬼地方。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看着眼前的跳跃的火苗，水泠月问地很认真。
“最早也得过了今晚子时。”
“什么？”那不是还有五六个时辰。
冷冽的眸子瞟了她一眼，“你如果赶着出去，现在也可以。”
“……”
听听外面那些动静，现在出去不是赶着去送死，她又不是傻子。
“对了，我那天的提议你觉得怎么样？”
“以身相许吗？”
“……”她何时说过要以身相许了？
但好像意思也差不多。
萧庭寒面色沉冷，不像开玩笑，当然他好像从来也没有开过玩笑，“你既然知道皇上有意为我选妃，那你也应该猜得到他中意的是哪些名门闺秀？”
“然后？”
“要想成为本王的王妃，你得自己争取？”
“怎么争取？”水泠月一时疑惑不解。
难道要先取悦他，让他满意？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对面的人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你帮我扫清身边这些无聊的障碍，解决了那些麻烦，我就许你王妃之位。”
“麻烦？比如今晚这个？”
“嗯。”
解决麻烦的女人？
水泠月点点头，“这个好说。”
反正她也要借助他的力量，彼此利用，各成其事，何乐而不为。
萧庭寒一愣，倒没想到她答应地如此之快，扯了扯嘴角，“那便祝你早日成功。”
“……”这话怎么有种祝你早日嫁给我的意思。
“借你吉言。”
后半夜，两人心思各异几乎没再说过一句话。由于有萧庭寒在身边，水泠月倒不用担心夜里会有人摸进来偷袭，所以放心地眯了一会儿，可是睡不到一会儿又被冷夜冻醒，醒来后意识更是昏沉地难受。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她迷了眼试着小声地问了一句。
“还没到子时。”
素手抚额，非常无奈，“这么久了这周围的雾气怎么还没散开？”
“白天黑夜温差大，又加上这里密林丛生，浓雾没有散开也很正常。”萧庭寒的声音压的很低似是怕吵醒了她，可是这后半夜天气这么冷，她怎么可能还睡得着。
身边又有窸窸窣窣的声响，水泠月一惊登时睁开了迷朦的眼睛，以为是那些杀手又不要命地闯进来，刚要动手，一阵温热的呼吸拂过耳旁，“别动。”眼前是萧庭寒无限放大的俊脸。
“你……”她身体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拉开一些距离，眼前的俊脸就退开了。
身上放了一件灰白色的外衫。
是他把自己身上的外衫脱下来了。
“那你……”
“你不是很冷吗？”
“……”
水泠月的确是很冷，这密林里雾气蒙蒙的，又不断有冷风卷着湿气袭来，她那件披风早就被浸湿了。
虽然有内力护体，可女子身子本身就单薄，吹了这会儿的冷风，她已觉得头脑晕沉。
“那多谢了。”
“记得买一件新的还我。”
“……”
“外面的人已经撤了。”似是想宽慰她，萧庭寒说起话来像轻哄，“估计再过一个时辰，待视线清晰一些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水泠月轻轻嗯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