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记忆之三)                                       

                                    车间草

        太阳快要下山了，西边半空中，彩云朵朵，炫丽夺目。东边的空中一阵阵厚厚的云彩在夕阳下变幻出形态各异的形状，似山、似天河、似人、似很多大小不一各种各样的动物，美得就象海市蜃楼。

    九乡河，南北走向，源头麒麟镇的南边，下游会入长江，两岸山青水秀。河堤东边是长林大队近千亩人造小平原，东西方向修着拖拉机可以会车通行的机耕路，从北起，每一百米修一条机耕路和一条水渠，叫一期田，一共修了九期。南北方向是一条石子公路，公路的东边田地约三百亩地，公路的西边有七百亩。

  田里半熟的麦子在初夏的微风中透着淡淡的麦香，随风泛起一层一层的麦浪。以九乡河为界，河的西岸是红旗农牧场的羊石桥生产队。

    九乡河东边的迎河堤坡上，生长着茂密的渠柳，青翠的柳条不足人高，在轻轻的晚风中摇亦着婀娜多姿的倩影。在七期的地方建着一条大坝，长林大队人叫它上坝，坝下的水位不高，河床半露，水面最窄处不足十米，坝底的水面要宽些，约有三、四十米。

    沿着坝下周边的水岸上，分布着十六根竹竿，每根竹竿的间隔十五米左右的距离。竹竿的两端各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腰间扎着绳子，绳子上绑着茶杯大小的铁皮罐子，罐子上钩掛着一把纱布做的小抄兜。只见少年轻轻拿起河边的竹竿，慢慢提起竹竿头上拴着约有一米五左右的细绳，慢悠悠地显现出交叉形状的竹片条，竹条的四脚连着正方形纱布制成的虾兜，只见虾兜高出水面约五寸时并没有急着拉出水面，而是一边慢慢向上提，一边把虾兜拖近岸边，让虾兜里的水慢慢滤净，贪吃的虾子还没反应过来就给钓上来了，而且还没有造成多大的动静惊吓到河里的鱼虾，少年一手抓住兜弓一手用抄兜抄起虾兜里的河虾，又从罐子里抠一撮用米糠加香油炒制而成的虾食饵料往虾兜中间揉一揉，轻轻把虾兜往前一抛，虾兜快入水时往回一带，兜弓的对称两脚绑着差不多重量小石块，虾兜带着略微倾斜角度轻轻滑入河里，悄无声息，快要沉底时提着绳子往相反的方向一顿，使虾兜平稳的着入河床。

    兄弟俩逐渐会合，各自的抄兜里并没有多少收获。二子拿抄兜对哥哥说:“没几只。”

    “我也不多，等天擦黑时米虾出来觅食应该会好些。”  其实哥哥心里也没底气，因为九乡河的水质非常好，可以直接饮用，河里的鱼虾味道鲜美，犹其河蟹河虾为最，米色虾壳晶莹剔透，都能看见虾的心脏在脉动，随着虾子的呼吸两排小细爪跟着一动一动的。 在抓革命，促生产，以粮为纲的年代，生产队的工分值也就四、五毛钱左右，大家都不富裕。勤劳活络的庄户人家都在想方设法，在不耽误抓革命促生产的前提下搞点小副业补贴家用。这个季节是钓虾的最好时候，各个河塘沟坝的虾反复都钓好多遍了，尤其九乡河里的虾惦记的人最多，再有多少虾也经不住三天两头地捕钓。

  上坝的涵洞淌着清清的河水，轻快的发岀“花啦……花啦！”的声音。河面映着晚霞，红艳艳的，河水泛着粼粼 的波光，成群的飞虫在落日余晖的河面上飞舞，不时引来只只的燕子蝙蝠逐食，河里游嬉的鱼儿瞅着机会跃岀水面捕捉飞虫尝鲜。

    河岸边上，长着各种各样的小植物，高倭不一，开着许多小花，红的、黄的、白的、紫色的星星点点。浅水处，零散长着一人多高的芦苇，在一群群的水草中显得婷婷玉立，微风中似一群少年在晚霞里翩翩起舞。

      微风徐徐，拂面而来，吹在脸上令人舒畅。座在坝上休息小哥俩在霞光下，红黑的脸庞透着明亮清澈的眼睛，哥哥注视着五彩斑斓的河面，眼神带着早熟的期盼。二子忽闪忽闪的眼晴寻找着河里不时有鱼儿翻着的浪花，当看大浪花时会兴奋叫着哥哥指着河里的浪花说“肯定是大魚！”

    “嘘……小声，别惊吓到吓子吃食。”

    “怎么会！”二子捂嘴笑了。

  “时间差不多了，关键就看这两行了。”一般每隔十五分钟左右起一次虾兜，十六把虾兜两人同时从两头往中间起，大约七八分钟完成一行的起兜，中间休息七八分钟，如果是大人吃烟的话，刚好是吃完一支烟的功夫。哥哥在河的西边，二子在东岸，河的东岸地势相较西边要平坦一些。

    哥俩又到会合时，二子沮丧地举着抄兜:“没几只！”

  “不急，这行比上一行要好多了。”哥哥扬了扬手上的抄兜，确实比上行好一些。兄弟俩各自把抄兜里的虾子并入虾篓，养在岸边。哥哥提起虾篓看了看：“二两多一点，三两不到，今天半斤虾应该不成问题。”

    以半斤虾为界，半斤以上，包括半斤，第二天早上拿到栖霞镇的集市上卖钱，活的优质大虾一块二一斤，半斤虾能卖五、六毛钱呢。不足半斤留着自家吃，不管是在饭锅里清蒸，还是用韭菜炒，那鲜美的味道绝对是令人心动不已，垂涎三尺，绝对算作是一次改善伙食了。

    天色渐渐的黑了，忙碌一天的小鸟回窝了。西边的天空繁星点点  ，东边的天上却不见星影。小哥俩座在水坝上紧挨着身体。“天都黑了，看样子今晚不行了。”

    “看你急的，时间还早呢，再钓一会，都有三两多了。”哥哥笑着安慰着弟弟。

  “从这行起，我一个人起虾兜，你就在这看虾篓。” 弟弟还小才上六年级。

    “不！”二子犟着。

  “那你帮我打手电，我俩一起钓。”

  “行！”二子满意了。

    “注意别把光照到水里。”因为晚上虾子看见光会受到惊吓，变的特别警惕。

    “要你说！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