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在《642件可写的事》里面抽的一个题目:
《你尝过最难吃的年菜》
1
我,吃百家饭长大,所以叫张百家。
我本是一名好青年,但年满十八时,我妈告诉了我一个惊天大秘密!
她说,我有一个爹,飞升上界已千年。
妈你再说一遍?我爹飞升千年,我才十八???
你好好解释一下,不然我爹会绿得回来掐死我们母女。
我妈继续说:“你本来是一颗蛋,我孵了近千年你才出来。”
哦,那就——
不对!等一下!那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你一定要飞升成仙去找你爹!”我妈悲愤道,“凭什么我丧偶式育儿一千年!他倒好,一屁股飞升了啥也不管。”
于是她拍拍翅膀,飞走了。她觉得我十八了,应该是个成年人了。
呵呵,一个刚到人类成年年龄,就被我妈这只老凤凰抛下的凤凰幼崽。
临走前她抛下一句诱惑:“你爹很会做饭,他以厨入道的!”
我眼睛一亮,顿时从“要不要假装被抛弃了很痛苦”的迷茫中摆脱出来,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
以厨入道?那得多好吃啊!喉头一紧,我不自觉咽了唾沫。
我妈不会做饭,她做饭简直是糟蹋粮食。所以我在村子里吃百家饭长大的,能够着灶以后就自己做。奈何我随我妈,爹的遗传少之又少,我厨艺也不咋地。
2
我照着我妈留下的“秘籍”瞎练。
其实我怀疑我只要长够年岁,一样能飞……凤凰毕竟是个神奇的濒危物种,能够得上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的那种。我不想被拉去GPS定位保护什么的,所以很快引气入体,正式迈入了修炼的康庄大道。
我妈虽然是当着我毫无征兆地飞走的,但她给自己编好了瞎话。障眼法做成她的尸体,直接就溺水身亡,村里大妈们上门来哭我多可怜,顺便每人给我做顿饭。
我其实不饿,但我馋啊。
或许是小时候实在食物匮乏,我长大了也始终闻着味儿就想吃,还无师自通了闻味辨物。谁家今晚吃什么,放了多少料,我在门口闻一闻就知道。
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忍我在下界翻遍各家厨房,刚过了两年,寒冬腊月的,竟然让我飞升了。
3
每位刚飞升的新人,都在南天门有人接引。
接引我的是位小胖墩,有点像尊小型弥勒佛。我问胖墩名字,胖墩答曰:月十五。
哎呀,真有意思。
满月圆的小胖墩带我去找爹,他说:“您在上界有亲属关系,一早就报上去的了。”
我寻思这还挺方便呢,不用我再花时间各处找爹了。想到我爹……的厨艺,我不由得又咽了咽口水。
“哦对了,上界没有人间食物,都要下界供奉才有得吃。”月十五给我砸了一个噩耗,“不过您父亲倒不必担心此事……”
4
我很快明白月十五说我爹不担心食物是怎么回事了。
我爹是灶神——全天下的灶都是我爹承包的。
我很快见到了穿得很喜庆的“爹”。人间正准备过年呢,他也准备上班了。一年就上一次班,贼爽。
他见到我,很想叹气,但大过年的,不吉利,就忍住了。他说:“没想到你真的这么快就飞升了。”
“刻苦修炼而已。”我对这第一次见面的爹谦虚道。
天知道我多么期盼见到我爹!做的饭!
爹说:“我先上班,回来再给你补年夜饭。”
我忍住内心的激动,回应道:“好的!”
5
我看着面前一大桌子菜,有点怀疑人生,哦不,凤生。
菜品都颜色俱全,很是五光十色的。但是我闻不到香气……
“难道感冒了鼻塞?”我一边疑惑着一边挖了一勺酿豆腐,入口滑嫩,但是它没有味道!
我又吃了几口糖醋排骨,还是没有味道!
呜呜呜,怎么回事?
我爹见我快哭了的表情,解释道:“上界是没有‘味道’的,你不知道吗?”
我上哪儿知道去啊?!!我妈跑了就扔本书给我!气死了!怪不得她自己不飞升!!!
我立刻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起来,我想吃饭!!!
我爹慌了,任谁看见才第二次见面的女儿撒泼打滚也是很慌的。
“那要不……你每次跟在我后面去人间吃点?”
6
“今年灶王爷怎么下去两次?”
“灶王换善神了?抱着好大一个罐子……今年人间有很多善果吗?”
我:什么也拦不住一个想吃饭的孩子!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