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修

我隔壁的邻居,住的好好的,突然想不开了……开始装修!

走廊上铺了清丽斑斓的编织防护品,直通他家门口,不乏仪式感;电梯里也会遇到在这一层上上下下的工人,友好地招呼你。周遭变了番面貌,还蛮不错的。

但,就是这“声”势,让我欲哭无泪……

上午10时过后,电钻的噪音就穿墙入室,声临其境。

开始是幽幽低低,麻麻的轰鸣,呜咽低徊,尚有几分拘谨客套。可渐渐的在它热身之后,就放纵起来,声调高了,也强势了。似是要钻倒我的一面墙,执着的很。

开始时还能平心静气,处之淡然,疏导自己:“心静自然好……”。想学伟人在闹市读书,不受其扰,可那满纸的字都“突突”直跳,难以捕捉,思维与目力极不调谐,不知人家是怎么做到的?可能是闹市虽人声鼎沸,但没人搞装修吧?

我戴上耳机,誓与之抗衡,音量调到很大,集中精力,它仿是受到了挑衅,轰鸣声更大、更雄浑了,肆无忌惮地嚣张开来。耳朵快聋了。像有一架直升机在你家里盘旋,似在头顶上,又似在脚底下,超级低频,又超级强力,环绕立体声,影院的3D效果无可比拟。

我忍耐着,感受着,一台电钻之后,又有一台前来助威,亦或是三台同时了?那声势排山倒海,从独奏到合奏,再齐奏,占据所有时空的缝隙,犹如一种歇斯底里的撕扯叫嚣,摧枯拉朽。

电钻声起承转合,由最初的絮叨、哀鸣,到愤怒、恐吓,到霸凌、咆哮,感觉整个苍穹都在颤栗,岌岌可危。

随着这声势轰炸的无止无休,振聋发聩,人的思维会变得混乱,心跳加快,血脉偾张,成功的就躁郁了。让人很想发疯,像是炸弹在设置的最后一分钟里倒计时……冲冠一怒,想要振臂高呼——“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头皮发麻,太阳穴凸起,心律紊乱,烦躁的指数在直线飙升。我像是鼓面上的一粒尘,身不由己的翻飞浮荡,癫乱迷狂;又像是一座多年失修的老房子在这强力的摧毁下一片片,一块块地脱落,解体,崩溃。

感觉到了采石场……

感觉在崩山开路……

声魔越发的有恃无恐,简直是肆虐,戴着邪恶的面具张牙舞爪的狂欢。高唱低和,恍惚觉得在各个方位都有一台电钻,家里的桌椅器物,连电冰箱都似在虚晃颤动,皱着眉头,哭丧着脸……

“突突突突……”,“嗡嗡嗡嗡……”,“轰轰轰轰……”

转而萌生出连篇臆想——那桃花岛黄药师毕生修练《碧海潮生曲》,可以使人难以自制,心神具乱,癫狂失常,为其所牵。其实他只需要一台电钻就够了,多省事儿。

一想到仙风道骨的黄老邪手提一电钻大战于华山之巅,我就有些忍俊不禁了……

这时,那边厢玩着电脑游戏的彦子怒了,大声喊叫起来,跟电钻比着谁的声高,随着那声浪大喊,一声高过一声,一浪高过一浪,几番过后,最终他放弃了,认输了,泄气了。

我说:“So noisy!yeah?”

他说:“No!是So、so、so、so……noisy!”

我说:“咱们出去吧——!”

他雀跃:“好——的!咱不回来了——!”

在疯掉之前,必须得离开,去哪儿都行。寻一方“静”土休养生息。

锁好门出来,在走廊上遇到隔壁邻居,我们满面春风地打招呼,我热烈而由衷地祝她—“装修顺利,有一个舒适美丽的新家”……虽然其实我很想问问她装修到哪天才能结束,起码给我个盼头!

生活可能突然就被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搅扰了,比如一次装修,几天停水,一日断电……是为了让你体会正常有序的日子是多么的可贵。

外面阳光正好,云很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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