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没有联系了,感觉陌生了许多。”三个月的失联以后,她的声音从手机那头平静地传来,一瞬间,我便心如刀绞,如坠冰窟。
这三个月的时间,我煎熬着,昏天暗地地忙碌着,几乎将自己整个迷失在工作中了。等到所有的一切都告一段落,我的第一个念头,是打电话给她,求安慰,求鼓励,求表扬,求温暖……只是,我想到一切可能,却想不到听到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
在这个下班的夜晚,我看着灯火辉煌的城市,看着穿流如梭的人群,感觉就在一秒钟以前,一朵刚刚盛开的向阳花,刹那间枯萎了。
我恍惚了半天,不知道自己对着手机那头说了些什么,但总不过是些无关痛痒的话,原先想好了要撒娇的,终究也没了兴致。
夜凉如水,这样的场景,这样的时光,真适合散步啊!
我慢悠悠地走着,一路上,所有的回忆像是过电影一般。
我与她,认识有八年了吧。记得那时候,老师调座位,她和朋友商量好要坐同桌的,不成想,我一屁股坐在了他们中间。
她隔着一个我,微笑着小声地对朋友说道:“没事儿。”
此时的我,才尴尬地意识到自己竟如此地没有眼色。
“这不是刚刚开学么,我又不认识他们,哪知道他们已经商量好了啊!”我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一边如坐针毡,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个球,赶快从他们面前滚走。
可最后我也没滚成,还厚脸皮地与她建立了深厚的同桌情。
高中毕业之后,她选择辍学,跟着亲戚外出打工,而我继续自己的修学之路。我们都单纯地以为情谊这种东西不是说断就断的,能被距离打败的感情一定不是真的。
一年又一年,尽管我们相隔千里,可再相聚还是一样亲厚,一样愉悦。如此,我便以为我们之间的情谊从未曾减过。
可真的不曾减么?
“你看你,现在都连名带姓的叫我了!”“感觉现在的你,过得比我精彩多了!”“你说的那些,我都不懂!”“你啊,以后好好地过好自己的就好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从熟悉走到陌生,原来早有征兆了,只是那些细节,总是被戴上了面具,高明地隐藏在一个个无足挂齿的玩笑话中。
如今想来,那些原本云淡风轻的玩笑话,我竟都清清楚楚地记得。
所以,那时的我大概也隐约地意识到了吧,这些玩笑话,都是真的。我们之间的情谊,在不知不觉中变淡了,也是真的。
我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便假装玩笑只是玩笑。可当薄薄的面纱被揭开,我们坦诚相对之时,剩下的只有三个月未曾联系就“陌生了许多”的现实。
人走着走着就散了,散着散着就剩下自己了。
以前,我不信离别,不信真情会因为时光,因为距离而中断。现在,我才发现,失去一个人,也不过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高中时,流行写同学录。我随大流,也将薄薄的彩色纸张分发给每个我熟悉的可爱的人。
“我不想跟你分开,我怕我们分开了就再也做不成朋友了。”有一个朋友这么写道。
当时的我年幼无知,嘲笑她多愁善感、杞人忧天,谁知一语成谶,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就再也不曾联系过了。
打开手机通讯录,翻到她的名字,她名字下的那串号码,早已不属于她了。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听着手机里再正常不过的提示语音,心里说不出的惆怅。
记忆是禁不起认真翻阅的,一旦认真起来了,失去的落寞感就把人给魇住了。可这落寞感一旦走了,我们又如常地开始新的生活,谁也不会因为失去了一个人就停下脚步。即便想,时光也不肯等人。
离开了你,还会有下一个他在等着。过客,过客,我们是彼此的过客,是人生的过客,是这个世界的过客,是时间长河的过客,所有的一切,终究都会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