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天很早都会出现在这里,花白的头发在晨曦中镀上一层薄薄的金色,轻风吹不动那扎实的马步和一身凌然之气。
在寂寥无人荒废的操场上,在悠长缓慢清透的音乐中,我有幸遇见这样一位健壮的花甲老人,与这样一种独而不孤的太极拳。
风声在我耳边呼啸,厚重的喘气不断从胸膛涌出,肺部因无法负荷而隐隐作痛,800米而已,我停了下来,停在老人身后,静静欣赏这一支独舞。
没有过多粉饰,没有观众亦没有舞台,天地却恍惚只为这舞而存在,我的呼吸慢慢平缓,鼻尖萦绕着土地与绿草的清香,汗水在风吹来时一阵清凉。
我看着她,每一个动作都很认真,每一次弯腰都很用力,每一寸空气都在随她而动。仿佛踏在失重的远太空,又或是深深的海底,举手投足间都有拨开气浪的厚重感,明明手中空无一物,却仿若握有九鼎之物。
她的身体几乎与环境合为一体,我能看到,气流在周身萦绕,在体内穿梭,与血液融合,到指尖,到脚跟,到每一个细小的毛孔。那一刻,这位老人,苍劲有力的出拳,似有雷霆万钧之力。
我被深深地震撼。
周边景物黯然失色。
她也注意到我,笑着对我说“要坚持,坚持最重要,再坚持一个星期就好了。”我一下子明白过来,她是让我坚持跑步。
见她做完最后一个动作,我笑着和她寒暄,她讲流利的普通话,让我吃惊不已。
受过良好教育的她,身为外地人的她,会有怎样的故事呢,看着她眼角笑出来皱纹,我没有问出口,我想,她的生活是她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