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2月18日 星期五 晴 -7~-1℃
风特别大,刮得头有些晕。
我没有想过她会出现在我居住的地方,也没有想过我们会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蒙小源的英语老师苗老师以家访的名义来来家里。她看上去好像有一些心事,坐在桌子的对面,除了礼貌温和地向左奶奶微笑,没有过多的表情。
吃饭的时候蒙小源不太敢看她,他好像是犯了错误一样低着头,让我想起第一次见到苗老师时那一天他的表情。
饭后,苗老师和左奶奶终于从蒙小源的寒假作业聊到了我的继续接受教育的问题。
左奶奶怀着看尽世事的表情平静地回应苗老师,她说这个主要还是得看孩子的意见。苗老师说如果确定了,我有一些渠道和资源,上个好高中是没有问题的。
按照正常的时间推算,如果一直读的话,今年就要参加高考了,我对高考曾经是怀过期待的,那些热血的场面我一度在废品回收站的纸壳上看得沸腾。可是太阳落山的时候,我回到现实,那不是我的人生。但我已经在纸上字里行间度过了,也不遗憾。
现在,苗老师和左奶奶在我的面前,她用一种与我无关的口吻和左奶奶商量着接下来怎么办,却不问我的意见。
孟小源看了看他已经消耗掉365卡路里的电子手表,说时间不早了,晚上一个回去不安全。他像个主人一样用并不恰当的话语下着逐客令。
苗老师站起身,她还是只对着奶奶说我联系好以后告诉您。左奶奶说我尊重孩子的意见,读书识字功名利禄的事都是个人命上的事,主要就是能平平安安就行,老师费心了。
我们把苗老师送出巷子口,前几天商场电影院见到的那个男人的车早已经等在灯下。左奶奶说老师费心了,蒙小源用小学生特有与老师告别的深情与她说再见。
她快要走到车边的时候,转过身来,轻轻地抱了一下我,说谢谢你的花。说完她就上车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冲上去,从半开着的车窗里告诉她花是蒙小源送的,不是我。
她没有说话,向站在稍远处的左奶奶和梦小源挥手告别。
男人打量了我说小伙子很精神,以后要努力,前途不可限量。我只是礼貌地看向他,没有做任何地回答,无论他看到什么,理解成什么,事实都不是他想的那个样子。
左奶奶和蒙小源也朝车里的苗老师招手,他们互相之间一直挥动着告而不别手似乎在等待一个什么样的指令。
终于,我说了苗老师再见。她说再见,然后我听到了车子发动的声音,又补了一句谢谢你来看小源,我们会送他按时开学的。
她的车窗摇了上来,我退步回到左奶奶和蒙小源身边,车驶向远处。
左奶奶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即便这是我们第一次这样送别客人。
蒙小源瘸着他昨天摔红的腿,已经不怎么理我了。左奶奶问蒙小源,老师说让哥哥去上学,我们小源有什么意见,听听我们三好学生怎么说。
蒙小源把手伸向左奶奶,似乎他的腿瘸得更厉害了,夸张地走在我的前面像要摔倒,故意提高音量怕我听不清楚说随便。
左奶奶笑着说那行,就按照我们小源说的办。没想到踩在一块没有融化的冰上,要不是我眼疾手快扶过去,左奶奶也差点摔在地上。
等左奶奶站稳,我去扶蒙小源,他用力甩开我的时候,我才确定,他生气了,而且不是因为上一次摔倒的事,可是除此之外最近我并没有做什么能让他气性这么大的事情。
左奶奶说快哥哥背着我们小源总吧,没关门,别然猫猫跑出去找不到了。
蒙小源在我蹲下去的时候还是用力甩开,我强行背起挣扎歪扭打闹的他,走在左奶奶身边,她笑着再扭哥哥可也要摔倒了。
蒙小源慢慢安静下来,他原本垂着的双手很配合地扶住了我的肩膀,然后是双手环住我的脖子。
我和左奶奶缓慢地走到家的时候,背上的蒙小源睡着了,我背着他在屋里走了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