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发现长大了就不能看青春片了,越看越遗憾。看着剧本里早就写好的一切,想起来的,全部都是自己再也回不去的青春。我无法回去也无法修改的懦弱的青春。
我遇见过很多以前认识的人,可我都没有勇气上前去打招呼,大多数我都会担心他们不会记得我,我平凡且自卑。
1.
安是一个沉闷且无趣的人,身边的朋友不多,又很少去主动维系与别人的感情,会积极地帮助别人但几乎不会寻求别人的帮助。可能,在别人眼中,安应该是很不讨喜的那一类人。
读高二的时候文理分科之后换了班级,因为不想坐前排,分座位的时候便一直刻意往后躲,并不是特别高的安如愿以偿的坐到了倒数第二排。
有一段时间,坐在安后排的那个男生应该是感冒了,总是咳嗽擤鼻涕,尤其是在安静的课堂上,他的咳嗽一声一声的传遍教室的每一个角落,夹杂着浓重的鼻音。
他因为擤鼻涕用很多很多纸,有一天上课纸用没了,刚好他的同桌也没有了,听见他们的对话,安便将自己的纸巾整包递了过去,听见他带着浓厚的鼻音说了声谢谢。
作为前后排,也就免不了偶尔借借东西,不过也就是互相借东西而已,像安这样的人,也不会主动去和别人多说话多聊天。
有一天他的同桌叫了安的名字还借了安的书,他很惊讶的对着转过去身的安说“哇哦,原来你叫安啊。”“原来你才知道我叫安啊”。安顿了几秒钟答道。其实当时的安感觉很是尴尬,他竟然都不知道坐在前排的安叫什么。那个时候已经一起上课有一个月多了,也曾在台上自我介绍,甚至还离的这么近。
“我当真是成功的隐藏了自己呢,离自己这么近的人都不知道自己。我可是知道你叫林冉呢。”安遗憾的在心底里说道。
尽管极力的掩藏自己,但又希望有人可以知道自己,如此矛盾。
2.
林冉是长的很耐看的那种人,女生也喜欢在背后谈论他,安的室友们也会经常在闲聊的时候谈及他。
林冉喜欢唱歌,安坐在前排时常听得见他的哼唱。那时候是《中国好声音》播出的第一季,于是每逢周五他会很开心,一边装书包一边嚷嚷着回家就可以看好声音了。元旦的时候,他和一个女生合唱了周杰伦的《珊瑚海》,真的,很好听。安一边羡慕着和林冉一起站在台上唱歌的女生,一边迷失在他的歌声里。
海平面远方开始阴霾
悲伤要怎么平静纯白
我的脸上始终挟带
一抹浅浅的无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林冉的一举一动都开始吸引着安。同学们对于他的谈论,安都会不由自主地认真听。
林冉又感冒了,好像很严重,后来和老师请了假去医院,回来说是肺炎,要请假几天。
林冉请假的那几天,安每天到教室都有在注意他的座位,看他有没有回来。直到他回来了,安走过去问了一句“你的病好了吧”。 “嗯,好了。”林冉回答她。
安便回去自己的座位了。
同学们都会在上美术课前的那节自习课上来完成美术作业,那周林冉刚刚换到安前排去坐,林冉回过头来看到安的画,发出感叹,“哇哦,你画的这么好看啊。”于是便引来许多同学的围观。后来便有个女同学照着安的画完成了美术作业,要交作业那天,林冉对安说,虽然你俩的挺像的,但你的要好看多了。安表面上很平静,没什么感情波动的对着他礼貌的笑了笑。其实,安的内心早就因为他的夸赞欢欣雀跃。
林冉总是带来零食分享给身边的人包括安,一开始安是拒绝接受,“不用了,谢谢”这样的话说了太多,可是他又坚持给前后排的每一个人,慢慢的安就像其他人一样接受了,本着不能平白接受别人东西的原则,所以安偶尔也会自己买来东西分给大家。
有段时间,每到晚自习的时候,林冉总会和安的同桌换位置,然后坐在安的旁边安静的写作业,偶尔问安一下作业题,偶尔偷偷跟安讲一些有趣的话题,有班里同学们的八卦,还有男生寝室里的糗事。
有一天又在寝室谈及他,安的室友八卦说,林冉是不是喜欢你呀,怎么总坐在你旁边。安连忙慌乱的说那怎么会,他不可能会喜欢我这样的人。
“哎,我说,你换到我这个位置来。”林冉坐在安前排右侧的位置转过来对安说道。
“然后我再和她换位置,我们俩坐到前三排好不好?”林冉又指着坐在安正前面的同学说道。
安没有说话,摇了摇头。
“哎呀,换嘛,我们俩做同桌好不好,好不好嘛。”林冉竟然拽着安的校服袖子撒娇。
安最终还是没有同意换座位。林冉看起来有点失落。其实,安挺想和他做同桌的。人有的时候就是很奇怪,明明是想做某件事的,嘴上说的确实拒绝。安自己也说不通在坚持着什么,只是后来安有想过,只要林冉再问一次,再问一次就答应他。然而,林冉并没有再问过她,安也没有能够和他成为同桌。
“我可能是个傻子。”安懊悔的在心里骂自己。
再后来,林冉便再也没有和安讲过话了。
3.
美术老师又布置了作业,让同学们在他给的鸣人和佐助两张图片中选一张来画。在去上美术课那天,林冉看着那个不是很有美术天分的同学的画,指着佐助的锁骨说“哇哦,佐助的胸好大哦。”周围听到这句话的同学瞬间爆笑不止,挣着抢着要看那个同学画的佐助,而始作俑者正被画的主人追着跑。
看到安的画的同学都说安画的鸣人好像哦,只是唯独没有等到林冉说好看。
“他真的已经很久没有对我讲过话了。”安很是失落。 林冉画的也是鸣人。“你画的很不错哦。”安看着他的画说。林冉抬起头淡淡的看了安一眼回了句“哦”。
于是,这成为他们最后一句谈话。
几天后,林冉就转学了。
总要经历过很多这样的时刻,并不想要的分离,并不想要的失去,这都让我们感到很难过。可是,悲欢离合,只是人生常态。
林冉转学之后,就没有了其他可以让安注意的在意的了。安时常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奋笔疾书,在题海中苦苦挣扎,也时常在课堂上昏昏欲睡,又很努力的让自己清醒过来,因为糟糕的模拟成绩沮丧过,接着又逼迫自己去坚持去努力……就这样,安走过了难熬的高中。那些从生命中路过的人,都不会再见了吧。
大学离家很远,四十小时的车程,为了不让母亲担心,安每次都会欺骗母亲说有很多同伴一起走,其实都是自己一个人孤独的旅程。
大二寒假结束,安又独自一个人踏上旅途。
每次都是夜里十一点四十的那趟火车,安拎着行李箱在拥挤的火车站寻找座位。
“林冉,林冉……这里,这里……”安似乎听见了一个久违的名字,安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应该不会有这么巧的。“林冉!”好像真的是一模一样的名字呢。“哎呀!你可算来了,走,先抽根烟去。”
那个名字,那个人,还真的是他。安站在穿梭的人群中,看着林冉的背影,脑海中有着走过去给他打招呼的场景“嗨,你好啊,好久不见。”林冉会对我说好久不见呢?还是会不记得我是谁? 林冉和朋友吸完烟走出来,朝着安的方向,安紧张起来,只是他们在离安不远的检票口进去了,那趟车开往杭州。
原来,他如今在杭州,可或许,他只是在中途的某个站下车而已。
那夜的车站里,飘散的都是高中时期有他的记忆。
4.
安是一个冰冷的人,怕别人的靠近。曾有人说安冷漠。其实安只是用来掩饰软弱。安天生悲观,不敢相信那些美好会是自己的。安不敢去依赖别人,怕会连自己都失去。不敢让别人靠近自己,怕别人了解这样自卑且懦弱的自己。
安拒绝过太多,后排数学课代表的晚饭邀请,雨天穿着酒红色衣服陌生人的雨伞,主动要帮忙拿行李的好心肠大男孩……
如果当初安答应了和林冉做同桌,是否后来的一切都会不一样?
可惜,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