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歇气的将一锅面条荷包蛋灌进了肚子,连汤都没剩一滴,外加一大把煮鸡蛋,纵然李陶再能吃,也算是感觉有点撑着了。
放下锅,李陶随手将筷子扔进空锅,抱着肚子开始揉,边揉,边蛤蟆似的嘴一张一张的。半晌,一个悠长而响亮的嗝,从李陶的嘴里打了出来,声音之响,时间之长,都堪称教科书级别的。
打嗝打美了的李陶,满意的嘬了嘬牙花子,将嘴里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儿,随机的啐了出去,也不管是啐到了哪里,看了看桌子上,还剩下五个煮鸡蛋,不舍气的,将鸡蛋装进棉袄的大兜子里,左俩右仨,捎带手的,还抓出一把昨天剥好的花生瓜子仁,香香嘴。
吃饱喝足的李陶,又在沙发上瘫坐了许久,终于懒懒的起身,把家里的衣橱、板箱、被褥……凡举能翻到的地方,都挨个摸索了个遍,这一翻不要紧,李陶可是发现不老少的好东西……
衣橱里除了几件比较旧的工作服外,还有两件新棉袄。杨枝的是对襟大红花,看着就喜庆,李根儿的就蓝粗布,都崭新崭新的,一看就是没下过水。李陶艳羡的下手摸了又摸,那料子,那叫一个滑,那棉花,那叫一个厚,李陶越看越稀罕,抓起杨枝的那件就往自己身上比量。
那能穿的上才怪,人杨枝那小身条,用姜小苗的话说:那叫腰是腰,腚是腚的,李陶呢,水桶一个,还是大号水桶。这不,才进一个胳膊,就死活进不去了。把个李陶给气得,脱下来就往地上掼(扔),想想还不解气,又跺上两脚,硬生生踩出两个大黑脚印子,才舒坦了。
解了气的李陶,左思右想不过意,又抓起李根儿的棉袄来。别说,这回倒是穿上了,就是紧巴巴的,扣子多少有点扣不上,全勒在肚子上,勒的一道一道的。钉扣子的线都绷的死紧,感觉一个大喘气就能发射出去。从俩扣子之间的缝隙,都能看出里面拉的老高的秋裤腰来。
就这,李陶也是很满意的。对着大衣镜是左转右转的,摸起来没完。想了想,又不知道搁哪里扒拉出一根大红的裤腰带来,往棉袄外边一扎。好家伙,大蓝粗布的棉袄,扎一大红的布腰带……这也算是顶配了吧!
李陶满意的拍了拍棉袄,继续翻找。
不多时,李陶又翻出了杨枝几件好衣裳。眼瞅着一件比一件好看,可自己都穿不上,怒火中烧的李陶,嘴里不干不净的骂到:“小娼妇,就知道作钱!成天涂脂抹粉,穿这些个大红大绿的,就知道勾搭汉子,不要脸,俺呸!”手上愤愤的撕扯了几下,扔在一边,接着翻腾。
终于,在李陶刮地皮似的翻找下,杨枝藏在枕套里的钱——暴露了。
就几张,可都是大票!崭新的,五张十块的、两张五十的,居然还有一张一百的!
看到这,李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想都没想,一把抓了就往兜里揣。可都到了兜里了,又掏了出来,心疼的看着手里这些钱,咬着后槽牙,逼自己又放了回去,看上面多少有点褶,还狠狠的捋了几下,直到看不太出来为止。
李陶盯着杨枝的枕头,内心饱受煎熬——这么些钱!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些钱!现在能看不能拿的滋味儿,比凌迟她还难受。
李陶虽然好贪小便宜,可毕竟没白吃白拿这么多年,知道有些东西能动,有些东西,不能动。饶是如此,李陶还是硬生生的捏青了自己的大腿,这才逼自己作罢。
心里冷哼了两声,李陶暗自揣测:罢,罢,等俺回村前一天,俺说么也得给这老些钱都拿回去,反正他李根儿这些钱,不差这几百块的。搁老家,俺拿这些钱,且能吃些日子呢!对,就这么办!就当存这里些日子了。过几天,兴许还能再多点呢。
这么自俺安慰着,李陶可算是又重新打起了精神来,继续自己的翻腾。不多时候,这个家里里外外,都让李陶给扒了个精光。什么衣服啊,鞋啊,钱啊,粮票啊,就连老鼠洞,李陶也没放过,吓的洞里老鼠一家六七口子,到处乱窜。
还别说,除了衣服、鞋子自己穿不上的,钱和粮票不敢拿的,李陶还扒出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一个上了锁的铁盒子,这铁盒子里是么李陶不知道,但是直觉告诉她这里头肯定老值钱了,不然不会上锁。钱都没上锁,这铁盒子上锁了,那铁定的这里头的东西比钱还值钱啊!
想着,李陶眼珠子都红了,巴不得直接把铁盒子给踩烂了看看里头到底是个什么值钱的物事儿,可她不敢。
想了想,李陶抓着盒子轻轻摇了摇。盒子很轻,里面发出轻微的声响,似乎是纸。可李涛很快就摇头否定了,么纸啊,这么金贵,比钱还值钱,还得用铁盒子加锁,肯定不是普通的纸。李陶抱着盒子在地上左转右走的,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乱窜,真恨不得自己能有双透视眼,看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宝贝。
李陶在家转悠的头都晕了,猛地想到村长家媳妇儿曾经说过的存单,据说也是一张纸!值老鼻子钱啦,就是把好多好多钱都放在一个地方,那里还给钱——对,肯定是存单。
这个念头在李陶的脑子里炸开,李陶眼珠子都快炸出来了!妈呀,难怪这俩人那么放心把那么些个大票子放枕头里,原来大钱搁这里头呢。
村里人说李根儿发达了,看来是真的,李根儿这是真有钱啊!可着全村,除了村长家,可没听说谁家还有存单的,有几张大票儿都了不得了。
李陶在家找了半天工具,都没能在不破坏锁的情况下把盒子打开。寻思了半天,夹着带锁的铁盒子就准备出门。可跑到门口,猛的想起了什么,停下了脚部。
回头看着李根儿家里就跟进了强盗似得,被自己翻得人仰马翻,李陶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愧疚,反而洋洋得意。觉得自己真是太有能耐了,才来一天,就能掌握住小两口儿的把柄,将来自己肯定能吃香的,喝辣的,想着,李陶不由得笑出声来。
笑归笑,李陶还是不情不愿的,尽量将翻乱的东西,都归了位,她可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小心翼翼的都收拾好了,看了看脏兮兮的地面,李陶眼珠子一转,又抓起笤帚,抹布什么的,草草的收拾了一下,这才揣着诊断书,匆匆出了门。
李陶穿着李根儿的大新的袄子,湛蓝湛蓝的,又系一大红腰带,一路上,回头率百分之一百二十,没少招人指指点点。不过李陶是谁,专业白吃白喝五十多年的不要脸专业户,会在乎这个?才怪!甚至,李陶还微微有点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走的更是昂首挺胸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