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徒步2#这次我在上海的南京路上

上海的南京路,相信大部分人都不陌生,这次的故事从这里开始。

一个不算美好的开始

上海,对于目前的我来说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熟悉在于本科四年没跑十次也跑了八次上海,陌生在于这是我真正意义上一个人去上海。原以为以我对上海的熟悉程度,选择这样一个城市开始我第一次一个人几乎长达一个月的旅行是没有问题的,然而我计划了许久的旅行还是以一种近乎狼狈的方式开始了。

从7月开始陆陆续续地在本子上做行李清单,8月5日回到九号楼就开始收拾东西,生怕少带了什么。8月6日起床,畅畅说我昨晚梦里在哭。出发之后,发现牙刷还是没有带。叫了出租车去火车站,但是停车时没有停到刚刚好的位置,拖着24寸重重的行李,躲避着那些同样是送客的小轿车,向着验票处走去。进到火车站,原本打算美美地吃一碗回味的鸭血粉丝汤,在一楼看见二楼有它家的店,拖着行李上了一段长长的电梯后才发现店没有开门,没有下行的电梯。碰见打扫卫生的阿姨想问她有没有下行的电梯,她很凶地对我说:“这边过不去,上来干嘛!”“我在下面也不知道过不去啊。”“那现在知道了,赶紧走赶紧走!”。眼里存着一汪泪,只得又提着行李一步一步走下那段长长的楼梯。到火车里才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将自己的行李放到那个只有我身高一半的行李架上。

不过,一个人的流浪总算开始了,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对接下来的路程有一点点的不确定,旅途的终点也并没有谁在等着我。我把它定义为一场逃离之旅,逃离此前略带点压抑的千篇一律的生活。


遇见邬达克HUDEC

8月7日早上六点,第一次一个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醒来,爬起来窝在青旅的沙发上看奥运会男篮揭幕战,中国VS美国,虽然知道不会赢,但是也没想过会输这么惨。即将参加NBA选秀的周琦的表现并没有很出彩,反倒是易建联,拿下了一半的得分(之后他就去湖人了)。本打算去博物馆,以上海蓝山国际青年旅舍为起点,以上海博物馆为终点,这之间有无数的小路可以供我选择,也因此有无数的可能性。窜小路的过程中,遇见了慕尔堂,恰好是周日,有很多人来做礼拜,我也随着人群混进了教堂。

只有真正地走进教堂,才能明白建筑和光线是如何恰到好处地结合在一起从而让人感动。暖色调的窗户玻璃过滤掉了阳光中刺眼的部分,只留下了温暖。在教堂内,好像沐浴在阳光中,有种沐浴神恩的错觉。穹顶很高,似乎暗藏着某种神意。礼拜开始前,有信徒跪在十字架前虔诚地祈祷。来参加礼拜的信徒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有被孙辈搀扶而来的老人,也有老夫妻相携而来,不离不弃。

礼拜开始前,虔诚祈祷的信徒

离开慕尔堂,在去博物馆的路上,我先遇到了城市规划馆。当时城市规划馆里正好有一场特展,关于建筑师邬达克,当看到慕尔堂正好是他的作品的时候,有种奇妙的感觉,也许冥冥中自有某种因缘,让我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遇见邬达克,不然为何随便拐进去的教堂就是他设计的呢?

展览中有一部关于他的纪录片,时长大约一个多小时,我坐在狭小的观影区看完了这部片子,彼时正值中午,又饿又困,心中又不舍得离开。邬达克是一位匈牙利籍斯洛伐克建筑师,但是他这一生中的大部分作品都留在了中国上海。他进入中国的方式也很戏剧,当时正值第一次世界大战,他作为奥匈帝国的一员应征入伍,在战场上被俄国俘虏。在押送他们去西伯利亚监狱的火车途径中国的时候,邬达克和车上另外几人商量一同跳车逃跑,其他几人让他先跳,随后他们再跳。但是他跳下后,其他几人却并没有如约一同跳下,而他也再没有听过那些人的消息。就这样,邬达克以逃亡的方式,遇到了20年代的上海。

从1918年到1941年,邬达克在上海至少留下了37件建筑作品,包括慕尔堂,大光明大戏院和国际饭店,国际饭店在其建成后长达三十年的时间里一直是“远东第一高楼”。他的作品并不在最有名的外滩,而是散布在上海各处,在南京路附近的小路走着走着,抬头看到一座不错的建筑,说不定就是他设计的。


光鲜的对立面

浦东,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还记得第一次走在浦东的街头,两个人在高楼下显得如此渺小,那时我们都是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刚上大学的学生,从家乡的小城市来到浦东,像是无意间闯入大人世界的小孩子,仰着头在高楼林立中望着著名的CBD、金融中心,那是年少的我不敢想象的成功的生活。

然而,夜幕降临后,当金融中心的忙碌褪去后,当游客的喧嚣也沉寂下来后,这里上演的则是另一种生活。黄浦江边,前一天晚上投下捕鱼网的少年满怀期待而来,上一次,他捉住了一只大螃蟹。而他的伙伴赤脚踩在滩涂上,手拿一个渔网,向着可能有收获的地方慢慢行去,留下一串串的脚印。

夜幕下,浦东滩涂中捕鱼的人

外滩也存在这样的对立面。夜幕降临后,在离外滩步行不到十分钟路程的一条路上,收垃圾的人出动了。收来的垃圾沿街分门别类摆放了一路,他们互相寒暄着,打着招呼,询问对方晚饭吃了没,今天一天收了多少垃圾,计算着这些垃圾卖给废品站能赚到多少,分享着彼此的喜怒哀乐。我几次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耳朵里听着他们的柴米油盐,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一瓶水,顺便把喝完的空塑料瓶给他们。

上海的白天和晚上,是两个世界。这两个世界如此泾渭分明却又相扶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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