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章节目录:《江山错乱》文集
皇宫突然传出消息,太子谢怀楠夭折了!
由于北越天灾人祸连连,皇后便带着小太子去太庙祈福。
不曾想马车半路被刺客袭击,皇后重伤昏迷,太子也被山里闯出来的老虎给叼走,只留下一只鞋子和几片碎步,地上也流了一摊血。
当时还正在朝堂上早朝的皇上听到这个消息以后,龙颜大怒,大掌一拍当即把面前的檀木桌子震得碎了一地,满堂大臣皆噤若寒蝉,面面相觑。
谢疆宇眼珠子烧得发红,谢越臣,故技重施么?
他咬牙怒吼:“禁军统领断刀何在!”
断刀急忙出列,面色肃然:“臣在!”
“马上带领皇宫精锐死士,去找回太子!至于山里的老虎通通杀了!一个不留!”谢疆宇仿佛要吞灭一切的嗜血顿时弥漫整个朝堂,大臣们皆是如履薄冰,不敢妄言。
“属下领命!”断刀飞速奔出大门。
谢疆宇步出大殿的时侯,天空已经布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漫天大雪开始纷纷扬扬,屋顶上堆积的薄薄一层积雪下面,金黄色的琉璃瓦也消散了它耀眼的光芒。
谢疆宇来到凤鸾殿时,天色已然昏暗,寝宫里虽然已经上了灯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里面一派死气沉沉。
他心中一惊,顾不得日常的礼节径直奔入里面的房间,当看到床上安安静静躺着的皇后墨玉儿时,他才算松了一口气。
慢慢走过去在她床边坐下,谢疆宇伸手轻抚上皇后墨玉儿的脸颊,岁月虽然在两人的脸上都留下了痕迹,可是在他眼中,墨玉儿仍旧是当年的墨玉儿,让他放不下,舍不得。
他知道她有多爱这个儿子,这是他们盼了那么久才盼来的孩子啊!
“宇……”感觉到脸上熟悉的触感,墨玉儿睁开双眼,目光空洞地看着他:“为什么不是我呢?”
谢疆宇眸子猛然收紧,他明白墨玉儿的话,这样的话让他的心揪疼,他一把将墨玉儿揽入怀中,安慰道:“说什么傻话!你们谁也少不得,你更不可以,我们不是说好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耳边传来墨玉儿的哽咽:“宇,我们和他的恩怨到底何时才能了结?这个皇位当真那么好么?……如果可以,我宁愿不当这个皇后,如果要报仇那就冲我们来好了,为什么要伤害我的楠儿?他还那么小啊!那么小……”
谢疆宇轻抚着墨玉儿的没有言语,他深知,此时再多言语也是枉然。
突然,墨玉儿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抓住谢疆宇的衣襟,声音颤抖:“宇,宇!宁儿和圆儿至今没有回京,她们现在在玄阴城会不会很危险?你快去,你快去派人把她们接回来好不好?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想再失去女儿了!呜呜!”
谢疆宇浑身一震,圆儿,他要怎么说?告诉她圆儿其实已经死了?告诉她他们只剩下宁儿一个孩子了么?
不,不可以,再这样下去玉儿会崩溃的。
他只能安抚她:“不要着急,我已经派人了,她们会平安回来的。”
墨玉儿闻言彻底瘫软在谢疆宇怀里,泣不成声:“我已经……已经再也承受不起了……”
黑暗的角落里,有声音悄不可闻,这样的对话只限于学武的人。
“师兄,爹爹这样做,是不是太残忍了?”
“成王败寇,谁也逃不掉。”
……
北风呼啸,方才的声音倏忽消散,似乎从未曾出现。
成王旧府,寒夜寂寂,仍旧是一片破败。但是如果有人敢走进去定会大吃一惊,这破败外表掩盖下的成王旧府内部竟然装饰得富丽堂皇。
灯火通明的室内,南陵上成丝绸帷幔长长地一直坠在地上,黄花梨木的桌子,雕花镂空的窗户,价值连城的玉屏,还有空气中弥漫的香中上品龙涎香。
屋内富丽堂皇温暖如春,屋外破落不堪寒风凄凄,这样鲜明的对比不得不让人怀疑这屋里屋外莫非完全是两个时空?
当谢北舜踏入这间屋子的时候,帘子后面有声音传来,明明是天生一股凌厉却又偏偏装作悲天悯人,炸然听来甚是违和。
“舜儿,这里便是你父王母后当年的居所,在你家还未遭屠戮之前,你本该过的便是这样的日子。”
谢北舜的目光适时地冰冷下来,全身溢出的寒气无不在叫嚣着刻骨的仇恨。
帘后那人嘴角勾起,继而语调中饱含惋惜和哀伤道:“可惜啊!王爷王妃那么好的人,却平白遭受这样的冤屈,落得个死不瞑目。我至今还记得王爷临终前的眼神,那是不甘啊!”
“师父教诲,舜儿始终谨记,父王和母妃所受的苦,还有这成王府上上下下的冤魂,舜儿定然要为他们讨回公道!”谢北舜说这话时低着头,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让人觉得他全身紧绷着,似有无限的恨意。
谢越臣终于撩开帘子,后面的黑白无常推着他的轮椅来到谢北舜的面前,他粗糙苍老的手沉沉地落在谢北舜的肩上,叹息道:“好了,来日方长,你今日刚刚执行了任务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是。”谢北舜颔首低眉,转身离去。
谢越臣看着谢北舜远去的背影,方才收敛的目光此刻再度变得犀利,透射着寒光。
谢越宇,二十年后,我用同样的方法,只是这一回该死的是你们了!
太子丧礼那日,所有亲王家眷一律入宫哭灵,除了八亲王谢越峰第二子谢怀逸云游在外,第三子谢怀宣出征西南以外,长子谢怀远的妻子陆涟漪没有来。
听八亲王说,谢怀远由于做生意时和其他女人不清不楚惹怒了陆涟漪,陆涟漪一怒之下带着刚刚出生的孩子回西北娘家了——平远侯府了。
皇后拖着病重的身子去了灵堂,却又再度哭晕过去。
“长姐!长姐!”又是谢宁圆凄厉的哭喊,声音飘渺,却似乎那么真实。
谢宁一猛然惊醒,睁开双眼,四周仍旧是一片黑暗。
她披了件衣服走到帘外,空气中的湿冷簌簌钻进她的四肢百骸,除了照常巡逻的士兵,其他人都已经入睡,架子上点燃的篝火在风中跳跃,孤零零,冷清清。
谢北舜已经离开近十天了,谢宁一不知道他到底去做什么了,只听他说父皇下诏让他回去一趟。她也没有追问,因为她相信他,相信他的每一个决定。
她记得他离开那天早上,他双手揽住她的纤腰,眼神里透露着绝对的笃定:“你乖乖在军营等我回来,很快的,等我回来了就带你回京城,嗯?”
她扁扁嘴后在他脸颊上重重地印上一个吻:“好,我等你回来!”手却紧紧勾住他的脖子,迟迟不见松开的迹象。
谢北舜低头扑哧笑出声来,鼻尖抵住她的:“怎么,舍不得?”
“嗯。”谢宁一丝毫不回避地回答他。
谢北舜却是一怔,然后,热情地吻住谢宁一的嘴唇,手中力道也随之重了几分,似乎要把谢宁一嵌进他的身体里,谢宁一刚刚梳好的头发也全被他弄乱了。
谢宁一被这突然的袭击弄得气喘吁吁,她这才想起解下自己脖子上蓝田水晶玉,挂上谢北舜的脖子:“这是我从小带到大的护身符,你带着。”
谢北舜低笑道:“小笨蛋,人长大后,平安都得靠自己,护身符是骗小孩儿的。”
谢宁一闻言蹙眉在谢北舜的肩头轻捶一记道:“你,你怎么就这般不解风情?从今天起,你的平安由我来给!”
谢北舜却突然一把抱起她放回床上,谢宁一正不明所以却见他一面用被子狠狠裹住她,一年咬牙道:“你这个妖孽!好好躺着,不许再同我说话,也不许送我,再这样天黑了我也走不了了!”
谢宁一明白过来后笑得咯咯作响,谢北舜伸手捏捏她的脸颊后便迅速起身离开了。
谢北舜的脑子依然萦绕着谢宁一那句“从今天起,你的平安由我来给”,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然信誓旦旦地说,他的平安由她来给。尽管知道她说的平安是指那块玉带来的平安,谢北舜的心仍旧是热了。
阿宁,若到了那一天,你这话还作数吗?
谢宁一独自在帘子外面站了许久,手脚已经冰凉竟也浑然不觉。
她无奈地蹲下身子,钟离慕,你到底何时才能回来?
却在此时,一道黑影在半空闪过被谢宁一察觉,由于谢宁一蹲在帘子边上的角落里,又加上夜深,是以谢宁一虽然看见那道身影,那人却看不见谢宁一。
谢宁一察觉,那人是往陆麒和谢怀宣那边去的,她不由心下疑惑,即使是父皇有什么昭令,那也该走军营正门,出示令牌,按照规矩来才对,这黑影显然有问题。
谢宁一蹑手蹑脚跟上想着一探究竟,却见那人影未经任何阻拦,竟然直接闪进陆麒的帐篷,此时陆麒的帐篷仍旧亮着一盏灯,透过帐篷上的人影,谢宁一发现,帐篷里竟然有三个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谢宁一将将走近两步,却听谢怀宣的大嗓门惊呼出声:“什么!太子夭折了……唔!”
很显然,有人捂住了谢怀宣的嘴。
谢宁一却愣在原地,四面八方的寒意开始向她涌来,她浑身一个激灵。
她不知道,这深不见底的夜色中,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