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微信发了篇关于春节的一些感悟文字, 一个好朋友,留言说,她在正在火车候车室,看到我写的文字,有感触,虽然已是中年的女人,仍然在将要回家的时刻激动万分,今天饭都吃不下,也不感觉饿。她的这段文字,也深深地让我有了更深的体会,因为曾经经历,自然感同身受。我的思绪一下子就回到了13年前。
2003年,春节回家,那是我离开父母,离开西安的第一年。尽管暑假有回家,但是因为在家只呆了三天,算上返程的时间。而且有一天是去男朋友家看望父母,其实真正在家呆的时间也不过一天。所以,春节,是必须必回家了,因为真的想念家中的饭菜,想念父母,想念一种来自于多年来成长的地方带给自己青春以及儿时的回忆。只有回到了家,看到了门前的曾经爬过的树,踩过的土地,才有种存在于这个天地20年的证明。从一进入农历的12月份,我就计划着回家了。那个时候,刚毕业,经济条件有限,也不会想着给自己买什么新衣服什么,从来都没有想过是不是也烫染个新的流行的发型。没有,一门心思的就是想着怎么买到票,当然,要准备一个大包包,装东西的包包。日子太久,我已经无法想起,那一年,给父母是否带东西回家了。只记得,父亲母亲喜欢喝茶,应该是买了茶叶回家给父母。那个时候,没有高铁,只有普通火车,从长沙回西安,快,要14小时多,慢20多小时。飞机票没有想过买,也不是口袋里面的人民币不够多,是因为,农村出来的我,还是要省点,给父母点钱。觉得,只有给钱,才是实惠的。其实在以后的经历中,发现给钱,并不是孝顺的表现。然后呢,也是早早的给姨夫买了湖南特产的湘绣,齐白石的“吓”。因为大学期间,姨夫和姨,曾经给我了生活中太多的温暖。第一次出门在外,是应该送个礼物,略表我的心意。当拿到了一张从广州到西安,途径长沙站的两张火车票,尽管是硬座,但我依然兴奋不已。只要能回家的车,我就很满足。喜欢吃面食的我,每天到吃饭时间,一点都不想吃长沙的饭菜。一点都不想。过一天,就给日历上,画个圈,这样的习惯,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依旧继续着。还好,年底,单位工作忙,日子也算过得快。我是提前请假,领导也理解我,体会我的心情,长沙的同事要到大年三十或者前一天才放假,我则腊月25就可以回家。
我依然像过电影一般的,记得回家当天的场景。
凌晨的火车,应该是冷晨2点的。我说要坐公交车到火车站,男朋友二话不说,出门就拦了的士(补充一句,尽管经济不好,但是我男朋友出门办事打的士的习惯一直都是。因为讲究效率,后来我发现,这也是一个人的生活习惯)。到了火车站,我们在军人候车室等车,周围的旅客,有的在睡觉,有的在打电话,有的吃东西,都是坐在座位上的,而我,一直站着,一直认真的听着广播的通知。男朋友几次喊我让我坐下,我根本不能安静的一屁股坐下来。这个时候,我才想到我已经过了20好几了,还是这么的浮躁或者说不够冷静。但是又突然一想,要什么冷静,我就要回家,我等不及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还振振有词的说:我要是铁道部的领导多好,直接修一个从长沙到西安的直通车。。。。。。我们每个人一个包,我手里拿了个湘绣盒子。当听到广播说,从广州开往西安途径长沙的旅客,要检票进站,我第一次冲过去站到了第一个。然后进站,疯跑。火车没有来,就站在站台等。好多人啊,真的是黑压压一片。也真的是能够了解,以后新闻上讲,春运,有人被拥挤到了火车下面。是的,那个火车与站台相隔的一条缝隙,让我害怕。我主动给男朋友说:等会,上车,个人照顾好个人,个人拿个人的火车票,你拿两个包,我拿湘绣盒子,然后车上座位上见,反正座位是挨着的呢。男朋友看着拥挤的人潮,也同意了。要上车了,我搜的一下,就像兔子,或者更像一匹小马,在人流缝隙中,穿到了自己的座位。平时出门,总担心男女相碰,这会,完全顾及不了。简直就是人肉叠加。我便大喊着男朋友的名字,告诉他,我找到座位了,让他别担心我。是的,我就是这样一个人,用今天的话来讲的,就是一个女汉子,能够自己解决的问题,自己尽量解决,也够理性,有计划性。
终于可以坐下来了,把我热的满头大汗。我们坐的两人座位。旁边来了个大爷,我男朋友问了下,大爷是去岳阳,就在下一站。我男朋友就把他的座位让给了大爷。而他,我拉着他,坐在了我的腿上,我抱着他,我的脸对着他的背。嘻嘻。我的腿,开始麻木,越来越觉得有重量压下来。而我,依然坚持着。我是希望男朋友主动提出,他坐下来抱我,我一直等着。。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希望爱我的人能够主动地心甘情愿的为我做一些事情,因为我就是这样爱着我的男朋友。。我一直等着。大爷说话了,给我男朋友说:小伙子,你们俩反了,你应该抱着你女朋友啊。。这个时候,男朋友马上说,他抱着我,而我不在逞强。欣然的坐到了男朋友的腿上,现在是我的背对着他的脸。大爷在岳阳下了车,我们终于可以各自坐各自的座位了。在大爷下车的时候,我才发现,整个硬座厢过道,睡满了人,还有小孩。而且睡的很熟。大爷要下车,让旅客让路,有的旅客,用手指笔画着,表示,从他的身体上跨过去。我才发现,自己有座位,是多么的幸福。我想让出我的座位,但是一想到,还有十几个小时,我沉默了。在接下来,我要上厕所,我向来脚步敏捷,两手抓住两边座位的靠背,两只脚合并,直接飞到有空隙的地方。以至于我都不愿意多喝水。我也明白了,在大学的时候,我的朋友说,她回内蒙,在火车上,有小偷摸她的裤子口袋,想捞点钱,可惜,啥也没有,她也没有吱声。我在想,是不是有人也摸了我的口袋呢。。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坐过硬座了,直到今天。今天,是否,还有和我一样的人,依然在春节回家的路上,拥挤着,只因家中的父母,家中的食物。曾经住过的地方,让人一夜好梦到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