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谈商业中的“道、势、术” ——《从诸侯到帝国》读后感之二


在图书《从诸侯到帝国》中,作者王伟给出了许多思维的模型。利用这些模型,可以帮助读者拨开笼罩在历史事件上的迷雾,看清历史事件功过成败的本质及其背后所隐藏的规律。真正的智慧是具备通用性和可移植性的,《从诸侯到帝国》中的思维模型不仅可以帮助我们解读历史大事,同样可以帮助我们分析和解决身边的问题,今天我想谈一下”道、势、术”思维模型在商业中的应用。

我们先看一下原书中,作者是如何论述“道、势、术”这个模型的:

古往今来,要想做好一件事,必须得同时具备三个条件:道、势、术

所谓道:以国政来说就是把握历史发展的大方向,符合事物规律;以个人来说就是做一件事是否对得起良心。

所谓势:一是指时机,你有没有做这个的外边环境;二是指实力,有了环境,有了实力,你才有了做这件事情的先决条件,无论这件事多么正确,也得先具备这两个条件才行。

所谓术:在商业上是讨价还价的技巧,在战争中是战术和奇谋妙算,在国家是内政的权术。

道、势、术三者缺一不可。

无道,就是逆历史潮流而动,也许一时半会儿会有所成就,但长期来看肯定做不长久,甚至可能殃及子孙。

无势,一切无从谈起,因为动都动不了。没有势,又要强行推动一件事,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吴起:楚国的环境不适合,自己也没有强的政治靠山,却凭一腔热血强推楚国变法,最终落得人亡政息。

无术,做事就会事倍功半,甚至根本推动不了,空有一身力气不知道朝哪里使力。

那么具体到商业实践中,我认为道、势、术应该这样定义。

:指的是企业的经营理念,它并不是指具体的商业模式,而是企业在发展中一直秉承和恪守的准则,是所谓的“初心”。就像每个同仁堂药店门口的那副脍炙人口的对联“炮制虽繁,必不敢省人工,品味虽贵,必不减物力”。

:指的是企业面临的外部市场环境以及企业自身的实力。一说到“势”,大家首先想到的多半是前者,即商业机会以及雷军那句著名的“站在风口上,猪也能飞”。却往往忽略了内部的“势”,即对自身实力的积蓄和提升。其实在小米手机在成为那头”会飞的猪”之前,雷军是做了大量工作的。他先是偷师黄章,三顾茅庐搞清楚了手机从设计、研发到生产的全过程。(时至今日,这件事仍是“煤油”跟“米粉”对喷的热点话题之一,也有说法是雷军要与黄章合作,但经营理念不同最终没走到一起)。然后从谷歌、微软、摩托罗拉招揽了不少人才,组成了小米的设计、研发、运营团队。没有这些铺垫,相信也不会有小米后来的崛起。

术:指的的企业具体的经营策略和营销手段。是践行商业之道(企业的发展理念),抓住商业机会(顺应外部市场之势),实现商业目标(增强企业自身之势)的具体行动。

基于以上三个基本的概念,可以引申出以下话题:

一,企不同,道相异

从理论上讲,在自由市场环境下,经过买卖双方的反复博弈以及充分的市场竞争,能够长期生存、实现永续经营企业的商业模式必然是能体现平等、互惠、共赢原则的。那些企业的经营之道也会最终指向为以合理的价格为消费者提供更多有用的价值(满足消费者的物质和精神需求)。在某次具体的交易过程中,买卖双方处于一种零和博弈的状态,但如果从想长期合作的角度看,买卖双方必须要建立一种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达成一种和谐的共生状态。

读者可能会说,为啥我感觉生活中相当多的企业秉承的并不是这样的经营理念呢?这的确是现实情况。比如,笔者就尽量不在车站附近的摊点买东西(因为被坑过)。这其实也可以用上边的理论进行解释。你想一下,车站附近摊点,它们交易的特征是什么?没错,大客流量和低重复交易率(不管坑不坑你,店家都很可能这一辈子就做你一次生意)。所以,通过诚信来塑造良好口碑吸引回头客对车站旁的店主来说是一件没有任何性价比的事情,他们满脑子考虑的是怎么样通过各种方法,达成单次交易的利润最大化。于是消费者经常能在车站旁的店铺里买到严重缺斤短两的水果以及康帅傅牌的方便面和哇哈哈的纯净水。甚至有的店家还继续进行了商业模式的创新,搞起了货物碰瓷诈骗,利用顾客时间有限(着急坐车赶路),受害者维权难度大(数额太小,调查取证繁琐,警察叔叔不愿意管)等特点,光天化日之下大玩空手套白狼的把戏。

但从长期来看,随着互联网的发展,信息交流的便利性不断提高,消费的话语权日益上升,制售假冒伪劣的和坑蒙拐骗企业要么学360改邪归正要么被市场所淘汰。(上大学那会,同学的电脑卡顿,我上来先说:是不是装360了?卸了吧。这招基本上能解决80%的问题。)还是刚才拿车站旁的店铺举例子,假如在未来的某天,你在车站旁想找家店铺买瓶水,AR眼镜里的APP自动提醒你,这里5家店铺有4家是销售假冒伪劣的,4家中的3家还曾经搞过货物碰瓷欺诈,你自然会选择诚信经营的那1家。有的读者可以又会说,还有那些依靠各类垄断优势坐享高额利润的企业呢?(这里也包括整天拦路抢劫,结果还亏损了的某企业)他们当然可以有权任性,违背市场规律做事,但也只是暂时的。请看下段:

二、道有恒,势常易

企业秉承的经营理念一旦确立,就应该长期坚持;而企业面临的发展环境(外部之势)和自身实力(内部之势)则是无时无刻不处在变化之中的。所以企业的经营者要随时关注经济、政治、科技等诸多方面的变化,把握时势变动的趋势,未雨绸缪,在风来临之前,提前布好局、卡好位。同时,还要对自身的实力水平,优、劣势有清晰认识,以便抓住机会的同时,做好风险管控,免得飞得越高,摔得越狠。上一段,我没讲依靠政策、技术壁垒、行业规模形成了垄断的企业将来为什么会被淘汰,现在我们来讲一讲。

对于这类企业,《从诸侯到帝国》的作者王伟曾给出过一个定义——势经济。笔者认为这个定义非常精当,这类的企业就如同古时候暴君一样,通过自己在政策、技术、规模上的建立起来的垄断优势来攫取高额利润,大行“无道”之事。消费者对他们怨声载道,却又无可奈何。我来模仿一下,垄断企业内心的OS应该是这样的:“我就是喜欢你不喜欢我,还不得不从我这里买东西的样子。”但是道有恒,势常易,中国有句古话叫坐吃山空。光靠势是成就不了百年企业的。依靠政策形成的垄断的确可以脱离市场竞争这个硝烟弥漫的战场。但一方面,政府一直在强调要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越来越多的政策性壁垒会被破除,越来越多的温室里的花朵要被搬到室外经历雨雪风霜(大多数估计要变成花泥);另一方面,随着时代的进步,技术以及商业模式的创新随时会让看似坚不可摧的市场壁垒在一夜之间土崩瓦解。当年的短信业务让移动、联通等运营商们赚的盆满锅满,可微信一出,短信业务立马一落千丈。面对这种情况,运营商们想的不是自己如何求新求变。移动、联通、电信的反制措施竟然是试图联手逼迫腾讯,让其对微信进行收费。习惯了靠“势”挣钱的企业就是喜欢“势”压人,用“势”来解决一切问题。这个是大棒举起却没落下的案例,再来一个举起且落下的案例。前段时间,广电总局宁愿背着“过度干预市场”、“与民争利”的骂名也要出台政策封杀网络电视盒子,务求把网络电视盒子赶尽杀绝。只可惜有线电视产业已不符合时代的要求,变成了扶不起的阿斗,纵有神功护体也只是在苟延残喘,只能在嗟叹中追忆自己当年的快活日子了。

“势”是一柄双刃剑,有“道”的企业可以借“势”成就伟业,而对无“道”的企业来说,“势”则是一枚被诅咒了的金币,让你获得财富的同时也让你迷失了前进的方向、消磨了奋斗的意志,让你日渐落后,最终再也追赶不上时代前进的脚步。

四、道须道,更须行

道德经里讲:“道可道,非常道。”说的是“道”高深玄妙,不能言说明白。笔者却认为,企业经营之道却只需一句话就能表述清楚,那就是:以合理的价格为消费者提供更多有用的价值。这一句话说起来简单,但想要将其贯穿在商业活动的始终却并不简单。企业之道,既需要“道”,即向顾客传达,还需要“行”,即将其体现在企业的产品和服务中。整日里做广告宣传,鼓吹自家产品的企业很多,而以身践道,将经营理念灌注在产品与服务中的企业却是凤毛麟角。对于整日只想着通过广告来树立品牌的企业,我想说,在自媒体时代,好的产品和服务是自带媒体属性的。优秀的设计、优良的品质,优质的的服务,它们自己就会“说话”,它们会被消费者口口相传,会替企业大量地“圈粉”,其效果远胜于“空口无凭”的广告。

企业以身践道的好处,笔者归纳了有以下3条:1、明道可察势。就像人吃饭是为了活着,但活着不是为了吃饭一样,一个企业必须在运营过程中体现其社会价值。而一个企业如果在寻找和发现商业机会的时候,能从为客户提供更多有用的价值角度出发来思考问题,往往可以挖掘出消费者自己都尚未感知到的潜在需求,在商机尚未到来之前,就提前做好准备。商业价值与社会价值兼备的商业模式才是富有生命力,可持续成长的商业模式。2、明道可知止。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有所不为,才能有所为,判断该不该为的重要标准之一,便是企业的经营之道。去年中秋,马云家有几个抢了内购月饼的程序员被开除了。阿里给出的理由是:他们的行为不符合阿里的价值观。让人不禁感叹这是一家价值观多么正确的公司!但是就是一个如此重视甚至是珍视价值观的公司,却在之后不久推出了《白领日记》、《校园日记》这样的在价值观上非常不严肃产品,实在是让人费解。但阿里虽然错了,好在知错就改,这点比某度强,改了基本等于没改。3、得道者多助。消费者的心是肉长的,大家也都不是经济学里的“理性人”。在企业与消费者之间,依然适用着“你予我利,我予你心”的“利心互换”的模型。一个真心实意对待消费者的企业,消费者也会用真心回报它。魅族科技创立初期,依靠对产品的执着追求,赢得了大批忠实粉丝,笔者也是其中之一。在魅族M9的研发后期,魅族因陷入资金链断裂的困境,许多魅族粉丝,在甚至没看到一张M9完整图片的情况下,就全额付款预订了M9,帮魅族度过了难关。只可惜,后来魅族失掉了这种初心,特别是在阿里注资后,为追求销量跟业绩,不再关注用户的需求与体验,狂出套娃机型,死抱着MTK不放,Flyme系统演变成Bugme系统,导致大批用户粉转黑。(笔者因在微博上建议魅族手机采用高通芯片被黄章拉黑至今……笔者这暴脾气,哪能咽的下这口气,换手机的时候果断选择了一加。)

“以身践道”,这四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需要耐得住寂寞,扛得住挫折,经得起诱惑。试想一下,当企业面临着巨大的生存压力,同行业者都通过偷工减料来降低成本,你作为决策者会不会动起随波逐流、同流合污的念头。这个念头只要一付诸实施,经营之道从此便很难再捡回来了,你的企业也就只能在“坑蒙拐骗”的朋友圈里混了。而即便你咬紧牙关不丢掉这个“道”,你也未必能熬得云开见月明,你的企业也有很大的几率被竞争者逆向淘汰掉,成为消费者追怀的“先烈”。而当你的企业红红火火,占有大量的市场份额,产品供不应求的时候,你又是否能坚守自己的理念,做到“不忘初心”呢?当年柯达因贪恋自己在传统胶片业务上的高额利润,“弃道求势”——雪藏了自己率先发明的能给消费者带来更大价值的数码相机,最终只剩下“名垂青史”,变成经典的失败案例,被写进商业教科书里。

五、术可复,能积势

这里要说的是术与势的关系。很多时候,企业发展所需要的机会并不会立刻到来,那企业就待在那么什么都不做吗?当然不是。外部之势难以改变,内部之势却可以聚沙成塔,集腋成裘,积小胜为大胜地不断增强,甚至是指数式增长。

在信息时代,各类资源周转的速率正在不断增长,初创的小企业一样有机会挑战行业巨无霸。要说明这个问题,需要用到复利模型,也就是下面这个公式:收益=资本金*(回报率+1)n。因为周转速率不断加快,也就是n正在不断地变大,所以小企业只要通过创新方式方法,不断提高回报率,只要在这方面取得对大企业的竞争优势,就可以获得滚雪球似快速增长。(想了解更多这方面的内容请看公众号:李叫兽的文章《一条公式解释:为什么得势的变成了小品牌?》)另外,为了保持增长的势头不发生逆转——从指数增长变成指数衰减,你还应该努力构建自己的系统思维,随时去发现并消除企业运营中的制约因素。(想了解更多这方面的内容请看公众号:圈外的文章《为什么说“茶”是大不列颠崛起的原因》)。再次强烈推荐上边的两篇文章,非常值得一读。

在“道、势、术”这个思维模型中,道是核心和根本,势是必要条件,而术是重要手段,想要基业长青,三者必须兼备。各位读者不妨自己也运用下这个模型,从全新的角度,重新审视以下你所在的或者关心的企业,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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