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7岁时,你告诉我,有一天,我会站在演讲台上滔滔不绝,我不会哈哈大笑,这根本就是一件听后即忘的玩笑话。
然而,27岁时,当我站在聚光灯下,当我开口铿锵有力地说出第一个字时,我就觉得这儿理应是属于我的舞台。
站在演讲台上,我的自信便过了头,不可一世的膨胀感,那种唯我独尊的优越感,鸟瞰之下,我便是众人目光中,唯一摇曳的光芒。
且不说,别人的吃惊,就连我自己也无比惊讶,我发生了什么?仿如亲临梦境,一段陡坡,有人轻轻地推了我一把!
我,一个内向胆小的孩子,就如同所有这一款的孩子一样,我不爱说话,第一次被母亲连拖带拽地推上舞台,下一秒便哭着逃了下来,我成不了众人瞩目的焦点,或许,母亲唯一希望的只是我可以胆子大点,其他的,她想着就心塞。
有时候,你回首往事,有时候,事情很奇妙的就发生,仿佛被人轻轻推了一把。
小学五年级,我遇见了两位老师,一位是像奶奶般慈爱的女老师,一位是咬文嚼字的年轻男老师。
一所私立学校,寻求一种完全不同于以前任何种教学模式的新形式——即兴演讲。
What!简直就是世界末日,至少对于我是这样的。
每一天,那痞子男老师都会轻巧地点几个学生出列,随意选几个词汇,然后那几个不幸的人就像判了死刑的犯人,神情凝重,那个翘着二郎腿的希特勒,我分明可以看见他得意的笑容,那般邪恶。
那一天,不幸终于光顾到了我,他给了我两字“礼物”。十分钟以后,我,这个得了“失语症”的呆子站在了讲台上,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我蹦出了三个字“哇~哇~哇”,全班哄然大笑,接下来,我卡壳了,我忘了自己有多窘迫,反正我只记得自己站在那里,一声不吭,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当我再一次开口,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哇~哇~哇”我又重复了一遍。
“我出生了。”我说,“这是一份礼物。”
我前言不搭后语,语无伦次,又慌乱说了些,便草草的结束,我忘了是何来的力气支撑我回到了位置上。
这是我第一次站在讲台上,很糟糕的经历,却留下很深刻的记忆。
人就是这样,当你有了第一次,那便自然会有第二次。
当那位奶奶般严厉的女老师要求我们看一本,然后逐个上台讲故事时,我已经不在纠结上台这码的事,我唯一想要做的是把这事做好,至少好歹要比第一次强吧。
有了第一次,便有了比较,就如同开始走上坡路,最起码别溜坡啊!
我印象很深的是,我花了好几个星期在家中准备——写故事,读故事,背下来,背给妈妈听,一遍又一遍,等到快轮到我讲故事的时候,我几乎已经达到倒背如流的地步。
母亲在那时,甚至现在,她只会叮嘱我:“在台上,一要声音响亮,二要语速慢而有力。”
我也是这样做的,无论我是否害怕,是否紧张,又或忘词,再来不成倒了八辈子霉发生的突发状况,我一定会反复和自己说:“不要害怕,声音响亮,语速放慢。”
自然,每一次,我都能很成功的化险为夷,但是你说,在演讲前不紧张,那绝对是我在骗你,我说不紧张就是对自己的心理暗示。
可是每当我放声演讲时,我真的不会感到紧张,那是因为我时刻专注在自己演讲的内容上,我的手应该放在哪,要自然,要自信,我的气场必须强大,接下来的内容,这里要重读,那里要解释,我唯一要做的就是把每一分钟都完美表达。
我不太会去想结果,我只会关注当下。
回到五年级,我就是把自己如何准备,就如何呈现,说着说着,自己就一口气说了10分钟,要知道那可是70多人的大课。
在讲的过程中,我甚至到没有意识到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等结束了,我也没感到台下竟然有那么多的人,倒是那种快感完全可以用“酣畅淋漓”来形容,那种自豪感是第一次油然而生,因此,至今我依旧可以沾沾自喜的回味。
那老师最终给了我95分的高分,这倒不是说我讲的有多好,我想,这鼓励的成分还是挺高的,然而,它确实对我起了很大的作用。
我比别人先走了几步,以后,我便走着走着飞了起来
从初中开始,我便被老师推荐也好,自己主动也罢,我参加了大大小小,年级的,全校的,省级的比赛,有演讲的,有作文的,有辩论的,一次一次把自己推远点,也就一次又一次离别人远了,离山顶近了,直到现在,我会很强势的逼迫自己:“必须拿最高分!”
自然,你看见是我演讲后,眼角闪烁的光芒,你看见我腰板挺直了,像黑天鹅一样昂首挺胸,周围人眼里的不可思议,他们的鼓掌,我搪塞地应付说:“没怎么准备。”
其实不然,每一次,无论何种讲话,我都会很仔细地修改演讲稿,对ppt的排版,内容,顺序,我都要反复琢磨后才可以确定,我会一遍一遍练习,连如何过渡,用什么词语,都是我精心的安排。
要知道,我对你说的如此不值得一提,但并不代表,我就真的没有用心,没有花比你多的时间去准备,就好像在演讲前,你看见我是那个最没有在准备的人,你问我:“紧张吗?”我笑了笑回答你:“有啥好紧张的。”
就如同此刻,我说:“别人轻轻推了我一下,便成就了现在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