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说到,我们一行四人经过不太顺利的集合,彻底和五一出行的人群错峰了。在寂静的山区道路上偶遇一对自驾眷侣,聊起来便相互羡慕一番……
加速张坊镇
当我们爬上第二个坡儿的时候,再次停下来休息,空气似乎又变得闷热起来。几分钟后便忽然狂风大作,乌云也迅速向头顶掩盖过来,强劲的阵风卷携着沙砾夹带着雨腥味扑面而来。
虽然我们并不着急赶路,但眼下的天气明显地提醒我们:出发已经刻不容缓了。等这阵狂风稍稍势弱,我们便立刻上车向山下冲去,展开了一场人和雨的追逐大戏。
然而,当我们刚刚提起速度,豆粒大的雨滴就已经发起了第一波攻势。
车轮顺着迅速下降的山势,在平整的公路上越滚越快;耳边怒吼的风声,由于速度的加快,变得愈加狂妄;雨滴逐渐变得小而密集,借助风势和相对速度,狠狠地砸向骑行者的脸颊,迅速散开又被吹散在风里。
被雨滴打湿的那一小块皮肤得以迅速降温的同时,也让我们突然感受到初夏的一丝凉意。风雨中怒吼着的骑行者们,好像是这山与路之子,顺着曲折的山路盘旋而下。
我们很快就到了山脚下的村庄,雨却忽然停了,我停下来看了看地图,发现张坊镇也就在不远处了。就在小卖铺买水的功夫,我们却听说到张坊镇之前还有一个“大坡儿”。
每一个给我们指路的当地人都用“大”来形容“坡儿”,但实际上,我们因此额外买的水,并非必须。
就这样坡起坡落、走走停停,当我们抵达张坊镇的时候,已经日薄西山了。
出人意料又情理之中的是,从张坊镇一直到十渡的十公里路上,几乎亮起了一路堵塞的红灯。我们当即决定不再向前了,就近寻找住宿。
再次出人意料又情理之中的是,北京的小长假果然是疯狂的,整个小镇的高价农家客房几乎满房了。无奈之下,小孟扩大了搜索范围:“咱们去保定住吧!”原来他发现在十公里外的涞水境内,有一家平价的快捷酒店。
最终,由于存在我们这些不甘心的旅人,让一个小小的景区带动了方圆十几公里的GDP。
当我们面对平白无故多出来的十公里路程,再次踏上脚踏的时候,精力和体力都像彼时的马上日暮西山的太阳一样,余热殆尽。
当晚,早早吃饭洗漱,分享了照片和趣事,又玩了一阵子游戏,方才入睡。虽然一路上有些曲折坎坷,但毕竟瑕不掩瑜。大家对明天的旅途更是充满期待,是夜安眠,不再细表。
这是小孟爬坡的精神食粮
青春最是,意气风发
虽然窗帘遮光的效果不错,但是凌晨五点多,我还是早早醒来,睡意全无,便翻身起床出门晨跑。
沿省道往返晨跑五公里,路过了四五个村子,除了零星几个等公车的路人和偶尔过路的车辆,村子里大多安安静静的。唯独我这个跑步的小伙子显得有些异类。
早餐是在酒店对面的“野生”早餐店解决的,那一块钱一个的大包子,奠定了我们一个上午的能量。再联想到北京的包子的时候,这个小镇的消费水平让我们惊诧不已:都是包子,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景区的路况看起来比昨晚好一点儿了,但是从张坊镇开始一直到十渡景区,每路过一个村子或者景区,总是要堵车一段。
长长的拒马河河谷,被浩浩荡荡的车水马龙弄的拥挤又喧嚣。我时而努力想象这里阒静无人的原始生态样貌,却无从想起。
河谷两岸沿途修建了数不清的景区设施,从缆车到玻璃栈道,从宾馆到农家菜馆,不一而足,开山劈石,拉绳结索,以供人们娱乐。
当我们身处其中的时候,恐怕只能感受到这娱乐设施带来的快乐和刺激,唯有此时站上旁观者的角度时,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地质公园有些悲凉。
但是,我又想到,如果旅游景区是大地的伤痕,那么可以供我们骑行的修路,是不是也算一种伤害呢?我一时间没有答案。
峰林错落有致地排列在河谷两侧,陡峭的崖壁让人仰慕而视,却似乎仍然不及峰顶,如刀削斧劈,又如笋生成长。高高耸立的崖壁上留下了整整齐齐,像千层饼一样的地质运动痕迹。
在层与层之间簇生的灌木,成为了峰林上新的主人,而它们也将进一步改造这里的每一座山峰。想象时光流转几亿年,似乎一草一木、一山一峰都在诉说着这里发生过的沧海桑田。
但是,所谓的岩溶峰林或者喀斯特地貌,雕刻它们的真正艺术大师,到底是流水,还是时光呢?流水固然有力量,见效恐怕仍需要漫长的岁月。
拒马河在峰林间曲折向前,向河谷的远处望去,峰林和峭壁组成了高大延绵的锯齿,令人生畏和敬仰。河边的古老渡口业已被桥梁取代,我们骑行在山水之间,一桥一渡,十渡很快就到了。
离开拒马河流域,我们转向目的地——红井路,甩开了喧嚣的人群和车辆,世界突然安静下来。就在我们逗留拍照的功夫,不断地有一些骑行队伍开始赶了上来,向前冲了过去。
其中有一位老爷子,虽然体态丰腴,但其精神甚佳,力量也十分可敬可佩。不起眼的自行车上还自己DIY了一个后视镜,我一时好奇心起,便敢上前打过招呼:“您了真厉害啊,多大年纪了?”
“75啦,嘿嘿……”听起来,他对这样的问题已经习以为常。
“厉害,厉害!真是榜样啊,我75岁要是能这样,就知足了。”
老爷子只顾着笑。
天地与山,我们与路
一路缓上坡儿几公里就到了山脚下,我们三人原本想在这里休息一下的时候,发现赶上来的表妹却停也不停地继续前进。
骑车一年多以来,这是她第一次拒绝休息,我有些错愕的同时,感觉到表妹的进步到了不得不令我刮目相看的地步了。
巨大的进步,总是需要累积的,即使是看似遥不可及的东西,总是要一步一步地向前走,才能实现啊。
其实红井路的坡度并不是很大,它的震撼在于那个开了半座山修建的公路建筑,九转回肠地盘旋而上。这种视角在北京绝无仅有,而征服这样可以看得见的高度,则很容易给骑行者们带来独特的力量感。
山高人为峰,路远轮做尺,回望来时曲折的路,每一滴汗水似乎都清晰可见。
来这种小区域的骑行圣地骑行的人,大多都是有组织有计划的骑行俱乐部,专业骑行服和专业运动装备,动辄至少十几号人。
听到他们在山顶热烈的欢呼声,我在半路停了下来,找到一处拍照角度,便招呼表妹用镜头取了一些不一样的景儿。
同水哥和小孟在山顶会合之后又拍了些照片,此行的最大目的也就相当于完成了。
爬到红井路的最高点,远山层峦叠嶂,在大地上岿然不动;白云近疏远密,在蓝天中轻若鸿毛。无限风光在顶峰,用心跳和呼吸征服的顶峰往往显得更加壮美。
速降井儿峪,蓄势代发
一来为了赶路,二来为了吃午饭,我们没有在这里作过多的停留。而当我们离开这里,继续向前,那便都是未知的旅途了。
下山放坡的时候,我们是和一队骑山地车的年轻队伍一起冲下来的,看着他们安安静静、规规矩矩骑车的样子,约莫是大学生的社团组织。
来到山下的时候,我又忍不住好奇心,便过去打招呼:“嗨,看你们好年轻啊,是不是大学社团的?”
一个看起来还有些柔弱的女孩回答道:“对啊!xx大学的。你也是吗?”
“哈哈,我都毕业好几年了,年轻真好啊!”
这时候,水哥也赶了过来,指着相反的方向:“嘿,咱们不是应该往那边走吗?”
“是啊,是啊!”我赶紧应声道:“我就是过来聊两句……”
“浪费感情!”水哥释怀了对于线路的疑问之后,显得对这个误会哭笑不得。
“这不就是来联络感情的嘛,哈哈哈……”我开玩笑地说到,又转头对刚才搭话的女孩儿说:“我们还要继续往前,去百花山,拜拜了。”
“哦,我们这就回去了,拜拜。”
我忽然想到,大学里,不仅仅爱情和友情是纯粹的,其实连运动和爱好也都是纯粹的,年华易逝,初心易改。
午饭的空档,我查了查接下来的线路和目的地的海拔——距离20公里,最高海拔2000米,这个数据和草原天路如出一辙。然而,这个情况是我始料未及的,便惊呼道:“哎呀,我看了一下,最高海拔2000米!”
惊讶之余,我一时间还有些担心,继续说:“如果可以到目的地的话,这个难度绝对不小于草原天路。即使只能走到半路,也绝对比今天上午的路困难得多。”
听了我的详细描述之后,酒足饭饱的大家伙儿,一边计算着时间,一边估摸着自己的体力。
刚刚从红井路得胜而归的表妹,精气神儿十分充足:“那就骑着看看呗,现在回去还早得很呢……“
我回答道:“如果真的要到山顶的话,恐怕返程就要夜骑了。“
小孟除了担心路况之外,倒没有太多的问题。
水哥,挠挠头说到:“我倒是想到可能夜骑了,只不过,我没带手电……“
虽然大家都有些担心,但似乎并不愿意因为临时发现的状况而放弃旅途。我便说道:“那咱就往前骑吧,骑到五点钟,无论能不能到顶,就往回走……“
其实,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对于大家能否执行它,心里也十分没底——不甘心的念头在面对困难和危险的时候,总是会占据上风。
我们向农家院的老板问了一下住宿情况,将这里作为下撤的备选项,便出发了。
(未完待续……)
P.S.
望月尘 | Yann:
有时胡言曾经,有时乱语现在
千万不要信我,有思考就好